故意留空間給母女倆談話，讓單獨聊聊。

　　宋祁於回頭看了看，有點擔心。

　　陳厲宇拍她肩膀，讓去另一邊：“我來切菜，過去一點。”

　　挪開就看不見外面的景象了，全被牆壁擋著，宋祁於蹙眉。一旁的陳厲宇看穿她的想法，滿不經意的，輕聲說：“她會處理好，別操心。”

　　宋祁於怔了怔，思忖半晌，還是聽他的。

　　客廳。

　　母女兩個你一句我一句嘮嗑，講的都是瑣碎的家常，褚教授半點不問黎洛不願說的。當媽的把女兒養大這麽大，比誰都知道黎洛這個人。

　　電視機裡放著新聞，聲音有些大。

　　聊得大差不差的了，褚教授忽而講：“不想結婚就不結吧。”

　　黎洛抬頭，停下手。

　　褚教授挺坦然，似是在說一件再普通正常不過的事。

　　“婚姻不是必選項，不結也沒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不往大道上走也可以，就是會更累一點，以後會很辛苦。”

　　定定看著，黎洛緩慢眨了眨眼，不知道該怎麽接。

　　褚教授說：“那孩子經常找我，都是在問你。”

　　黎洛又嗯了一聲。

　　三個人在廚房裡弄了幾個家常菜，忙得腳不沾地。熱菜燒好了還有一個涼拌菜，陳厲宇打開冰箱發現沒有喝的，解下圍裙就到外面去買飲料。

　　宋祁於進進出出地端盤子、拿筷子飯碗，順手收拾灶台。

　　幾分鍾後，門鈴響了。

　　當是陳厲宇回來了，黎老師還疑惑：“不是才剛出去，怎那麽快就上來了？”

　　宋祁於說：“我去開門。”

　　“我去我去。”她手上還端著碗，黎老師徑直就去了，大聲喊，“來了來了，馬上！”

　　那會兒黎洛和褚教授已經沒聊了，黎洛進浴室洗了把臉，沒在客廳。等擦擦水，出來，黎老師已經把門開了。

　　門口的那位卻並不是陳厲宇。

　　不速之客的到來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見到對方，宋祁於臉色都變了——黎洛回到客廳時，不請自來的秦飛揚已經到桌子這邊了，他挺不客氣，一點不見外，沒把自己當外人，來了還跟黎老師他們打招呼，喊人。

　　宋祁於記得他，沉下臉，當場就要把人趕走。

　　秦飛揚賴著不走，看看桌上的菜，嘖了兩聲，樂呵說：“可真熱鬧，一家人其樂融融，夠溫馨的。”

　　宋祁於拉開他，不讓坐桌邊：“出去。”

　　秦飛揚皮笑肉不笑，動也不動：“怎麽了，一個個見我都這個樣子，今晚不是挺開心的麽，是不是我打擾到大家了？”

　　他來者不善，就差把惡意寫在臉上。饒是和藹如黎老師，也是看得出他是來挑事的。他毫不假裝，轉頭數了數的五雙筷子，立馬就拿起來一雙，巡視一圈，說：“正好，黎老師你倆和黎洛各一雙，我一雙，還有你……嗯……你是哪個來著？”他瞧著宋祁於，眼神別有深意，似是努力回憶了一下宋祁於究竟是誰，再忽然了然點點頭，當著老兩口的面直言，“哦，想起來了，你是咱們黎大小姐養在身邊的小女朋友，你看我這記性，越來越差了都，差點都忘了。”

　　宋祁於推他一把，硬拉著往外拽，不讓再發癲。

　　“滾出去，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秦飛揚高大，他不想走，光憑宋祁於是拖不動的。他一把就甩開宋祁於，臉上陰惻惻的，朝後邊的黎洛轉身看去，眼神裡滿是恨意，一字一頓講道：

　　“真好啊，黎大小姐，可惜雲可早都沒了，不能像你這樣過中秋和家裡人團聚了。”

　　……

　　如果提前知道這個瘋子會來，那天陳厲宇絕對不會下樓買喝的，也不會磨蹭抽了支煙再上樓。

　　陳厲宇回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還沒走出電梯，他就聽到了動靜，謾罵混雜著摔砸東西的響動刺耳，搞得整個樓層都能聽見。他心裡一緊，電梯門一開就跑回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一桌子的飯菜被掀翻，凳子東倒西歪，滿地都是碎裂的碗和菜盤子。秦飛揚抓起椅子就往黎洛那邊扔，口中罵著：“你就是個殺人犯！是你害死了雲可，你為什麽還活著！”

　　陳厲宇瞪大眼，下意識脫口而出：“操！”

　　他要去攔著，可還是晚了一步。

　　清脆一聲響，重重的——

　　椅子卻不是砸在黎洛身上。

　　宋祁於護著她，把她壓在懷裡，硬生生擋住了。

　　抄起垃圾桶，陳厲宇衝上去就乾。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到鄰居報警，警察來了才將兩方強行分開。秦飛揚不依不饒，當著警察的面也不怕，激動到脖子脹紅。

　　啪——

　　是一邊的褚教授一巴掌甩上去，狠狠打他臉上。

　　“夠了！”

　　秦飛揚啐了口唾沫，眼神憎惡。

　　要不是警察攔著，他會再挨一巴掌。

　　……

　　一場鬧劇以做完筆錄被拉到醫院結尾，宋祁於是掛彩最嚴重的那個，左邊臉都是血，看起來尤其嚇人。

　　秦飛揚故意來攪和的，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老兩口和黎洛都沒事，沒受傷，陳厲宇還好，也沒啥，只有宋祁於被送到急診室縫針，這人額角破了相，背後也挨了幾下，都需要處理。

　　醫護不準病患以外的人跟著進去，其他人只有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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