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司跟著他笑,“你是什麽時候結的婚?”
圖剛皺眉回憶,“得快二十年前了吧,我閨女都好大了。”
喬司驚訝,她之前看過圖剛的資料,那顛沛流離的生活很是悲慘,妻子早亡,竟然已經生子了嗎?
圖剛見她不信,“怎麽?哥年輕的時候很帥的好不好!一大群女人倒追我!”
喬司笑著擺手,“你帥你帥。”
“說真的,要不是為了老婆孩子,我也早放棄了,個人能力實在有限,我就是臥一輩子又能怎麽樣?還是死那麽多人,還是有那麽多毒.品,”圖剛想起了什麽,傷感起來。“但放棄吧,哥舍不得,我老婆已經沒了,我女兒不能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手上的煙燃到了頭,燙到了指腹,圖剛兩指一松,帶著火星的煙頭墜地,他用腳抿了抿,熄滅了火星,也熄滅了他短暫的傷感。“你還沒說呢?你啥時候結的婚?有沒有孩子?光我一人在這巴拉巴拉的。”
喬司羨慕他,不是所有人都能這麽快抽離悲傷情緒的,她也努力按壓下自己的情緒。“幹嘛探聽別人隱私,你還有這方面癖好?”
圖剛本想了解她的家境,萬一有意外,他如果還活著,必然會照顧她的家人,可轉念一想,這丫頭的戰友那麽多,怎麽都輪不到自己去,也不再追問了。“得得得,這一帽子扣下來,我得挨上流.氓罪。”
喬司笑他,“你又不是華國人,算不上流.氓罪,而且流.氓罪早就取消了。”
圖剛又點了一支煙。“你們這流.氓罪就很不靠譜……”
兩人就二十多年前被廢除的法律條例問題爭吵了半天,毫無意義的爭辯令他們面紅耳赤。
敞開的窗戶被風刮得吱呀作響,像是在為其中一位呐喊加油,窗外的薄霧像是被拉開的棉絮,絲絲絨絨糾纏在一起,被削弱好幾個量級的太陽不再刺眼,小電筒般的光亮透過棉絮穿進來,不溫暖也不真實,隻讓人覺得,它存在著。
這世間的正義,有時候就像這模糊的太陽,遙不可及、無法感受,可它就是存在著,吸引那些被黑暗籠罩的人們去追尋、去拚命。
哪怕失去生命,流淌的鮮血若能染透一絲纏繞著太陽的棉絮,凝固變乾的血液就會加重棉絮的重量。
總有一天,棉絮會落下,太陽會恢復它的光輝和榮耀,所有的正義,將散滿人世間。
所有人都這麽相信著。
數日後
這是喬司第一次見到軍師,身材、長相都和她想象得相去甚遠,與其說是軍師,他更像個軍.人,筆挺的M式製服,雙排六扣的西裝外套,胸口掛著三星獎章,整潔得像是去參加授銜儀式。
顯然,從面相上看,他並不是M國人。
他的這一身在霧氣繚繞的山野中格格不入,甚至像個表達欲旺盛的精神病。
喬司帶著幾分疑惑和好笑問道,“今天是有什麽儀式?”
軍師聽出她語氣中的諷刺,沒搭理她,自顧回頭朝身後的人張羅。“都快點!磨磨唧唧的!”
圖剛賊兮兮地湊到喬司耳畔,聲音夾雜幾分嘲笑。“這貨就是愛裝.逼,之前鉈濱不知道從哪截來的一批貨,就有這麽幾身衣服,鉈濱給他的親信分了幾件,鉈濱自己不常穿,他倒是總穿出來顯擺,我在玫家外圍的時候見他來取貨總穿這個。”
喬司目光也變了,透著明晃晃的戲謔和嘲諷。她現在覺得玫紅的人設挺好的,可以拋下所有的德行和規矩,只要看不慣某個人就可以表露出來。
這種不受規矩束縛的感覺真好啊。
若是陳安看到喬司現在的模樣,不知心裡會作何感受?
當年那個刻板遵守規章制度的徒弟,被他、被裴中奎、被毒.梟們,一步一步逼至另一個極端。
軍師背對著他們,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他看不慣喬司,但目前對她無計可施,況且她攬下了搗毀玫家軍.火.庫的任務,且先放下個人情緒。
一隊皮膚黝黑的男人肩扛大大小小的箱子、匣子、植株籃子,往返於倉庫和吉普車之間。
那老基地和玫家之間只有一條半舊鐵索道,大車過不去,只能用吉普運,貨物滿滿當當地裝了三輛車。
喬司目光逡巡,定睛在第三輛車後的十幾個木箱子上。
那些箱子不大,也就和她的手臂差不多長,半米寬,與其他原材料和物資比起來,它們的包裝算得上是精致了。
喬司好奇,走到軍師身邊,對方正在核對手上的清單,她余光一瞥。“原材料十二箱,什麽原材料啊?”
軍師煩她,“你管這麽多幹什麽?這裡東西你還能全認識?”
喬司被衝了一下,也不生氣。“讓我送貨過去,還不能知道東西是什麽?”
喬司能認出絕大部分的毒.株與二三代新型毒.品,這些木箱子沒有沾染一丁點的泥土,也沒有異味,應該不是毒.株,二三代毒.品是他們要去玫家取得貨,這箱子裡頭裝了什麽也就讓她有些上心。
軍師自顧上了車。“要走趕緊走!”
圖剛拉住喬司,輕聲囑咐道,“先別管這玩意了,你過去後注意玫家外圍環境,一般卸貨到取貨核對得有一個多小時,你必須在這段時間裡找到機會隱藏起來,然後按照我之前跟你說的路線,就能找到軍.火.庫……”
吉普車傳來吼叫,“快點啊!還走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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