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葉祇靈的小學離道觀近,她就經常被嘲笑,後來初中高中她自己就考到了很遠的省重點。
看到十六歲的自己要跟著師父上車,葉祇靈想伸手攔住,但是沒有任何效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場災禍發生。
那些在道觀修行的富家子弟,走了大部分,但有幾個還是留下了,畢竟是大香客的後代,有幾個祖上還是玄門中人,觀裡無法推辭,只能讓他們稍微接觸玄門,學些基本的喚火喚雷的小術法,聽起來厲害,實際上累得半死半活也就點根煙。
那些在道觀修行的富家子弟,走了大部分,但有幾個還是留下了,畢竟是大香客的後代,有幾個祖上還是玄門中人,觀裡無法推辭,只能讓他們拜入門中,稍微接觸玄門,練些功夫強身健體,聽說葉祇靈要回來,幾個小夥子就在山底下等著,和以前不一樣啦,小時候欺負的小妹妹,現在長開了,幾個人又都愛圍著葉祇靈轉了,這也是不願意回來的原因,實在是沒一分鍾清淨。
葉祇靈和師父住在一個單獨的院子裡,晚上她正要寫作業,窗外就傳來知了的聲音,她推開窗,不耐煩地說:“幹嘛?”
“嘿嘿,祇靈出來玩嗎,我最近練會了喚火術,給你看看,大家一起練了三年,他們都還弄不成呢,我已經能點煙了,不過怕他們壓力大,演示的時候我都故意失敗幾次。師父還說,這個不傳你們這種外人,我們都發了血誓不教別人,不過我可以教你,為了你我不怕。”清瘦的少年叫王俊,道袍袖子挽著,雙手撐住窗戶,故作深沉地說。
“無聊。”關於術法,師父曾經千叮萬囑葉祇靈不能碰,否則會有大禍,所以即便葉祇靈其實也很好奇,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啊!”王俊大叫一聲:“誰電我?”
“葉祇靈,你不知道吧,這是雷電符,我畫的,也可以直接喚出來,電蚊子那是一電一個準,像這樣!”冒出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他叫王濤,是王俊的堂弟。王濤掐了個手訣,嘴裡念念有詞,指尖就出現了一點點電火花,啪嗒一聲把王俊的腿毛電焦了。
兩人就這麽打了起來,一開始還努力念咒語掐手訣,到後面乾脆扭打到一起,葉祇靈搖搖頭,把窗關上了。
葉祇靈喜歡在山裡穿行,海林市處在亞熱帶,樹是常青的,這山也不高卻連綿不絕,路是靠人一步一步踩出來的,曲折離奇,不容易被找到,也不容易被人吵。
那天她走著走著越走越深,到了沒有到過的深山裡面,天就黑了,天一黑山裡就不好繼續留了,於是趕緊往回趕,卻突然看見一隻大黑熊被一顆百年榕樹的根須纏住了脖子,看起來很痛苦,就要窒息了,鼻子裡發出痛苦的哼聲。
葉祇靈認出來這正是小時候她離家出走,曾經庇佑過她,抱著她在山洞裡睡了一晚上的黑熊,回程搬救兵已經來不及,她連忙找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去幫忙,可是那個根須實在太粗了。
情急之下,葉祇靈想起那些男孩子演示的術法,如果能把榕樹的根須電焦,就好辦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於是她憑著回憶掐了個手訣,念了兩句咒語。
葉祇靈看到這裡,真想將十六歲自己的手折斷啊,為什麽要看,為什麽要聽,為什麽要學啊?
起初是毫無效果,葉祇靈只能繼續用石頭砸,那些根須有生命一般越纏越緊,黑熊便有意推走葉祇靈。
葉祇靈大急,手中更加用力,誰知此時晴朗的天空竟然響了一聲空雷,然後烏雲密布。葉祇靈沒看到的是,身後幾道閃電在響雷之前已經落下,道道落在這榕樹的分枝上面,迅速燒了起來,這榕樹是獨木成林,火勢跟著它生長,一下子竟然滿了一片山。
與此同時,葉祇靈的手也像王濤那樣冒起了電火光,她握住榕樹的根須,一下子就將那粗粗的氣根碳化,繼而灰飛煙滅,手裡的電火光還沒消失,掙脫出來的黑熊哀嚎一聲,朝葉祇靈手掌吹了一口氣,那些電光才停了,雨也開始落了下來。
然後黑熊將葉祇靈直接推下了山坡,等葉祇靈醒來,火已經燒到了距離道觀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她醒了!她醒了!”
葉祇靈在山底下的帳篷裡面醒來,師父看著葉祇靈:“今日兩代山神鬥法,贏者佔山守山,敗者亡,波及到你了,你沒事吧?”
葉祇靈正害怕被人知道這火因自己而起,聽師父這麽說,松了一口氣。
“師父我沒事。這火燒了多久了?”
“一天了。”
“怎麽會燒這麽久?”葉祇靈害怕起來。
“因為兩代山神都沒了,此山無人守護。”師父摸了摸胡須。
走出帳篷,葉祇靈就看到畢生難忘的景象,有位中年女子衝過來抓著葉祇靈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指著葉祇靈問:“為什麽死的不是你!你把兒子還給我!還給我,你去祭山,去把我兒子換回來!還給我啊!啊啊!”那人先是指著葉祇靈喊,被人拉開,又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哭到最後幾乎要昏死過去,被攙扶著走了。
原來是觀主帶著王俊王濤兩名小弟子進山找葉祇靈,結果葬身火海,偏偏葉祇靈從山崖滾落,恰好落在灌木叢,毫發無損。晚上路邊蜉蝣觀眾人點著油燈,為亡靈祈福做法,幾位道長聲音悲痛,誦經聲不絕於耳,而葉祇靈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幾步,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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