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說和我有關系,也確實有,我是拗不過那個叫鄭欣然的女孩哀求啊,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還被學校請了塊石頭壓著,同是沒了肉身的人,我自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誰知道她竟然這麽凶狠啊!我就是做好事,一時犯了糊塗……”
“哼,犯了糊塗?真是能言善辯啊,犯了糊塗為什麽誘騙兄弟二人給她保駕護航?你照實說來。”葉祇靈並不信他的一面之詞。
此時旁邊的老陳突然激動起來:“莫非……莫非你就是論壇裡面的蒹葭道人?”
“正是我啊,我真的就是路見不平,那兩個人,是鄭欣然自己騙來的……我不知道啊!”李德才聲音泫然欲泣,像是受了極大的冤屈。
“你嘴裡沒有一句實話,她不過一只有怨氣的鬼,怎麽拿得起陽間之物,怎麽將儲魂袋和法器交給那兩人?”葉祇靈耐心地見招拆招,想從這老泥鰍嘴裡還原事情的真相。
“……有人從旁協助……”
“誰?”葉祇靈手上緊了緊。
“我……於心不忍……看她孤魂野鬼……同病相憐……道長饒命啊,饒命啊……”李德才乾癟的四肢扭動起來,像某些不可名狀的水生動物。
“哼,死到臨頭還在狡辯,你以吞噬魂魄維持身體,慣使操魂之術害人,利用鄭欣然這類怨靈,順著他們的怨氣,假借復仇的名義,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因果報應,沒錯,如果你繼續躲著,我可能沒這麽快能找到你,可是你怕了,你對信徒痛下殺手,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個小孩的靈魂,剛剛死亡因為太小氣息太微弱無害,在現場又有一個八字純陰的人給他提供了天然的遮蔽。”葉祇靈看了看遲奕之。
“那小孩無意識地跟著庇護者回家,卻因為她身上的符咒無法靠近,直到午夜,陰氣集結,庇護者沉睡,符咒離身,小孩也想起了白天的事情,才開始怨氣聚集,最終被我捉到。”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啊……可是車禍並不是我做的,只是意外,是天要亡我啊!但是道長,道長,你帶著我,我會的東西可多了,你學好了再殺我不遲……”李德才又開始求爺爺告奶奶地求葉祇靈放過自己,它的確會大量的旁門左道,甚至融會貫通,一般的小道士抵不住誘惑的。
葉祇靈沒有理會他最後的狡辯和引誘,這種東西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她松開手,任由那張皮落在地上,而後揮刀將溜出來的那股白霧迅速斬滅。
“苦心孤詣躲因果報應,因果報應卻把我推到你面前。”葉祇靈看著地上那張皮囊感歎到。
遲奕之和老陳也是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著那張皮輕飄飄地落下,卻覺得它有萬鈞重量,那麽多條性命壓在上面,它卻輕而易舉地死了。
“人皮鬼最怕的就是消亡,否則就不會這麽不擇手段地活著,要穿別人的皮,每天本來就要忍受十二分的痛苦,它根本不怕熬。而且它就要結煞了,不殺不行。”葉祇靈解釋了自己為何立刻處決。
老陳點點頭,又問:“這皮是寶貝不?能帶回去嗎?”
“可千萬別碰。”葉祇靈用香案斷了的腿將人皮聚成一團,掏出打火機點燃,那團東西迅速燃燒,頃刻之間客廳變得亮堂。不料一陣黑霧隨著火光冒出來。
“別呼吸!”葉祇靈抓起兩人就奪門而出,還關上了房門。
不過那黑煙散得太快,三人多少還是嗆了幾口進喉嚨,隻覺得乾癢。回到車上,猛喝了半瓶水,三人才緩過來。
葉祇靈喝著喝著,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剛剛收厲鬼那個口袋……落在裡面了……”
老陳瞪大了眼睛:“什麽?”她又看看剛剛跑出來那棟樓,從樓道裡面衝出滾滾黑煙。
“什麽?”幾乎是同時遲奕之也說到。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遲奕之試探著說:“那回去拿?”
“這可是腐淫鬼……”葉祇靈說。
“那個黑煙……咳咳……有鹿血的功效……”老陳不好意思地看了遲奕之一眼。
“我去拿。”葉祇靈說著就要往回跑,被遲奕之一把拉住手腕:“回來。”
葉祇靈看遲奕之變戲法一般把那個口袋塞進她手裡。
“看到就撿起來了。”
老陳點頭道:“可以啊奕之,我都忘了。”
葉祇靈接過口袋,在手上掂量掂量,皺起眉,打開一看:“裡面是空的。”
遲奕之皺眉:“我拿的時候也覺得不對,總感覺是個普通布口袋。”
葉祇靈看了遲奕之一眼,普通人應該不會有類似的感覺,大約是遲奕之已經被鬼糾纏太多次了,有的人也會因此成了後天陰陽眼。
“沒事,我看看。”將口袋上下左右仔細檢查了一遍,葉祇靈發現口袋底部的縫合處被挑開了一點針腳,不細看是看不到的,但那個縫隙已經足夠破壞個中封印,讓靈體溜走,應該是那個李德才提前弄的。
李德才收鬼那時站得遠,他穿著的那人皮上有附著遮掩鬼氣息的東西,是以葉祇靈沒有察覺有東西溜走,她將這些和遲奕之兩人解釋了,最後說:“這老奸巨猾的東西……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來日再做打算。”
三人本來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本該高興的,偏偏最後出了這麽一件事,讓一切都蒙上了灰蒙蒙的陰霾。
回到車上,葉祇靈落座,見遲奕之盯著後視鏡,嘴巴微張,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而後又打開窗回頭:“我好像在鏡子裡看到她上山了,很遠,也許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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