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加快了嘗試的步伐,天色也越來越暗,遲奕之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急躁,有時候走錯方向,要唐悠喊好幾次才能反應過來,唐悠跟著她,直到發現她大腿的褲子上有隱隱血痕,才忍不住拉住她:“你身上是不是有傷?”
“沒事,繼續吧。”
“休息一會,你傷口裂開了,我幫你處理……”唐悠還沒說完,遲奕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聲音啞啞的吼了一句:“我沒有時間管這些了,葉祇靈就要被人抓走了!你明不明白!”
饒是如此,眼眶聚滿了眼淚模糊了視線,遲奕之依舊在走,唐悠心裡被撒了檸檬粉一樣,酸酸的,她記得有一年顧別塵逃學和別人出去KTV,後來別人都回來,就顧別塵沒回來,還說他們在KTV和別人打了一架,那個時候唐悠也是這麽跑出學校的,第一次翻牆,一邊翻一邊抹眼淚,害怕得不得了,就怕自己跑慢了一點點,就在也見不到顧別塵了。被勾起的往事讓唐悠無限理解眼前的遲奕之,慌亂、害怕在見到對方之前都會像泉水一樣湧出來,怎麽可能休息呢?她上前攙扶住遲奕之:“好,我們繼續。”
“還有多少種可能?”
“十五種。”
兩人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終於在唐悠用力的一踹中,幾道門應聲而開,再也沒有關上,兩人來不及慶祝,急哄哄地往外面走,路過鹿蹊觀的齋堂,卻聽見幾名弟子在討論今天的事——
“你們沒看到,那火是真的大啊,眼看就要燒到村莊,師父急了,命都不要了,一口兩口血吐出來,撒了整整一地,天上終於下起雨來,那雨好像用精血換的,還是粉紅色的,雨越下越大,火勢才漸漸控制住了。”
說話的男天師遲奕之認得,正是她第一次來鹿蹊觀,替臭臉的葉祇靈打圓場的那位。
“師父怎麽受傷我們知道了,那咱們祇靈怎麽樣?樓家就真的把人抓走了?還講不講法了?能報警嗎?”
“哼,我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幫臭孫子烏龜王八蛋,我聽說在居民區四合院裡,祇靈是一點也沒敢反抗,就怕打起來四邊遭殃,可這樓家陳家人不是東西啊,聽說是拿起狗盆和石頭往祇靈身上砸,我也搞不清楚,聽說是怕祇靈藏著招,你說這小人看誰都藏陰招。”
“然後呢?然後呢?”
男天師喝了口茶,說到這段來勁兒:“我們祇靈是誰?一腳把狗盆踢到了陳述陽腦袋上,一手就接住了石頭,然後撒腿就跑!弄了輛車往郊外去了。”
“你不是說她一開始沒反抗嗎?她要跑幹嘛不早跑?”其他天師覺得奇怪。講故事的男天師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啊,難道她被一石頭砸醒了?”
遲奕之聽到“石頭”兩個字,心裡一沉。
第83章 無可奈何終繳械
鹿蹊觀的食堂裡面, 幾個修士圍著一位正在喝湯的男修士,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麽。這個男修士叫閆慶文,剛剛背著受傷的篤竹從外面回來, 門中人今早見天色不妙,已經是覺得奇怪, 善於卜算的人紛紛出手問天地鬼神,卦象卻皆是隱晦不明——有大事要發生了。
觀中低聲議論了大半天, 下午才見遲奕之帶著一個木匣子趕到, 人卻被師父關進廂房。而後師父帶著閆師兄匆匆出門, 誰知往日鬥法從未落於下風的玄門泰鬥此次竟然是受重傷而歸,眾人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玄門已經很久沒這麽熱鬧了,只是目前看起來這熱鬧凶險得很。要是師父倒下了, 鹿蹊觀怕是馬上一落千丈, 齋飯都不知道能不能供上——一些剛來的修士不免胡思亂想。
“閆師兄,這次行動玄門大行動,怎麽沒知會我們?”一個修士問正在吃菜葉子的閆慶文。
“祇靈曾在觀中修行,這次幾家人發了狠要除麒麟血, 樓家為首, 有那個預言, 說是麒麟血必然釀成大禍,要把祇靈關起來。”閆慶文說。
“麒麟血, 那不是萬物可燃,誰攔得住啊?怎麽關?”
“我也想, 祇靈一身外家功夫, 長刀動起來是虎虎生威,你們也見過, 以一當十不成問題,就算那刀沒開鋒,哢嚓一下砍個小樹苗一點問題沒有,所以去的路上我開車也不急,但師父是滿心滿眼的擔憂啊。”
“師父肯定想到些什麽我們想不到的,那些人用了什麽陰損法子抓祇靈了?”這些修士都比葉祇靈要大些,打心眼裡把乖巧認真的祇靈當師妹,所以說到玄門其他人,用上了貶損的語氣。
閆慶文卻搖搖頭歎了口氣:“師父也沒想到啊,我們到那,看到那場面,都大驚失色,真是枉為玄門正派,樓家陳家還有那些個童家、道成宮,說出去都是有頭有臉的門派,竟然……”
眾人見閆慶文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是回想起來就覺得惡心,忍耐著想吐的樣子,大家也不好催促,便猜了起來:“能壓製麒麟火的,得非常重的陰氣才行……這種東西怕是陽間都難以尋到。”
“對,是水鬼。”
“水鬼雖然陰,但……”
“你們聽我說,祇靈本來是一聲不吭,也不反抗,她自己也愧疚自己是這樣的,低著頭,那個陳述陽罵什麽都不還口,但是……但是他們欺人太甚!你們知道他們幹了什麽嗎?”閆慶文說著說著,想起站在四合院中間孤零零的葉祇靈,默默地給狗盆倒滿糧食,輕聲和小狗道別,但她的配合等來的卻是羞辱,於是講故事的聲音有些哽咽:“那些人,抓了成百上千隻水鬼,就被逼著圍在祇靈周身,你們知道的,那些可怕的玩意,腐屍頭髮水草,被網兜著,全部擠在祇靈身邊,它們不敢靠近祇靈,但是被逼著擠到祇靈身上,爛掉的肉、眼珠子和頭髮纏在一起,泡得發腫的臉都在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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