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特別靈性地躲了一下:“我老婆介意啊。”他是已婚,外邊都說感情破裂。遲奕之看估計並不是真的,接觸下來更像是沒背景的老實人被刻意抹黑了。
“這個角色,在面殺魚,在家裡突然溫柔了,是不是也別扭啊,導演。”遲奕之跟導演說。
導演看著監視器,點點頭,表示這條就過了,劉哥躲一下很真實。
等拍完了早上的工作,劉哥過來和遲奕之換了聯系方式,誇她演得不錯,末了還偷偷問她是不是失戀了。
“你們年輕人,事情都寫在臉上。幸好上午的戲份也壓抑,下午可不是這樣了。”劉哥關切地說到。
遲奕之笑了笑:“沒談呢,就是昨晚房間進老鼠了,一拖鞋沒拍死,給我氣得。”
劉哥被遲奕之咬牙切齒地語氣逗笑了:“還真是年輕氣盛,跟老鼠鬥什麽氣呢。像我,蒙起被子眼睛一閉,就什麽都聽不到了,打不過我躲得起。”
兩人笑著別過,一會是男主單獨的戲份,遲奕之得以回去休息。一路上她一直維持著笑容,應對粉絲的熱情和鏡頭,還有工作人員不時的關心,她笑得嘴角眼角都酸了,被閃光燈晃得閃著淚光,直到回房門一關,眼淚才簌簌往下落。
老陳抽紙巾的速度都沒她掉眼淚的速度快。
下午的拍攝是男女主初見,找了一處漂亮的湖邊,遲奕之卻遲遲沒有狀態。
“別笑了!褶子深得都快能堆肥了遲小姐,能不能拍?不能拍就換人。”導演也是惱火,最討厭這種人氣半拉演技也半拉的所謂“待爆”小明星,要是像早上那樣狀態對還好,否則今天這狀況一拖就是一天,一天下來劇組這麽多張嘴這麽多設備,對少爺小姐來說不多,對他來說那是天價消耗。
遲奕之被罵得有些抬不起頭,她起身懇求導演給半小時休息時間,大家提前吃晚飯,她讓人送飯過來。
看到餐車進場,導演吃著扎實得一整桌熱菜,冷著的臉稍微好看了點,語重心長地和遲奕之說:“你想想第一次見到喜歡的人,是什麽感覺,是不是應該有一種,被陽光灼傷了一下的心滯和挪不開眼?”
遲奕之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葉祇靈,那人在道觀打工,服務態度惡劣,遲奕之只有虧大錢的心滯和氣不過的挪不開眼。
念及此,遲奕之笑了一下,正想說確實沒體會過,那邊導演把筷子一扔說到:“這個笑感覺對了,拍拍拍,就拍女主特寫,補妝補妝,就位就位,別吃了!”
遲奕之對著鏡頭,想起被自己大罵騙子後穿雨衣匆匆來救自己的葉祇靈,想起收到花以後會低頭不好意思的葉祇靈,想起隔著止血貼碰自己的手就會緊張無比的葉祇靈,想起坐在自己摩托車後座上不敢抱自己腰的葉祇靈……
有些事無論如何想起來嘴角就會上翹。
“cut!很好!”
但是想著想著,不那麽好的記憶蜂擁而出。
想起在為了救她在工廠苦戰的葉祇靈,想起面對告白的時候無措又沉重的葉祇靈,想起承諾一定會保護她的葉祇靈。
想起浴缸底那根針。
拍攝持續到很晚,回到房間已經是凌晨。
“你手機弄好了,找靠譜人我看著修的,放心。”老陳將手機遞給她。
遲奕之點點頭,讓老陳趕緊回去休息。老陳看遲奕之三不五時地出神,知道她想安靜一會兒,將早上遲奕之托她保管的盒子還給遲奕之就走了。
遲奕之摸著那串紅繩,上面似乎還有葉祇靈的溫度,她想起葉祇靈不是第一次給她護身符,只是一次比一次貴重,從前那條也已經毀了。終究是她在拖累葉祇靈,或者如果她是個至少能自保的玄門術士,葉祇靈也不至於為難至如此。偏偏她只有一次又一次粗心大意身陷囹圄。
手機裡有葉祇靈的消息——
“爸媽留給我的玉,想送你兩顆。是我師父加持過的,我也戴了很多年,你隨身帶著會比別的東西更有用。”
“我有些事,要離開處理一下。”
葉祇靈既不會說“怪你”,也不會說“等我”。她永遠溫和得和水一樣。不生氣也不熱烈,不靠近卻一回頭就能看見。葉祇靈說要保護她,她怎麽可能真的看著葉祇靈為她送命。她只是想要葉祇靈的喜歡,不是想索對方的命。可是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對於葉祇靈來說,絕對是一張不折不扣的催命符。
遲奕之既害怕,又疲憊。那根燒黑的針橫亙在遲奕之心裡,動也痛不動也痛。早上鎖在盒子裡的情緒在夜間決堤而出。
遲奕之的回復已經在心裡來去修改了一天,此時手指打得很快——
“也許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見面吧。人各有命,別互相耽誤。”
只是發送鍵那一點點距離遲奕之挪了很久。
最終很沒有骨氣地在發送後將葉祇靈拉黑了——她不敢看回復,無論回復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對遲奕之來說,都是難以消化的。
最好不相見。
第69章 藏禍心故人來電
槐都冬天的風是那種刮臉的冷, 乾巴巴的風帶了針一樣,吹在臉上呲呲生疼。天也陰陰的,雨落不下來, 雪也沒有。
老陳掏出口罩讓遲奕之戴上,遲奕之搖搖頭說不冷, 就兩步路到顧家胡同了。遲奕之此時已經完成了拍攝,公司給了四天假期, 不過還是要求隨時hold on, 給助理小唐放了個假, 回來整頓整頓,遲奕之就打算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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