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時不合時宜的手機震動聲響起來,葉祇靈從水裡爬出來,頭髮濕答答的蓋著臉頰,捧過手機接聽,是久違的鐵皮鼠的聲音。
“我的人,找到了當年你師父貼在那塊石頭上的半張追蹤符,進而找到了當年的中間人的線索,事關重大,所以趕緊通知你。”
葉祇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手機,這是她唯一的苟活下去的辦法了:“在哪裡,他在哪?我馬上過去。”
第68章 早知如此絆人心
第二天遲奕之驚醒的時候, 床上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著急忙慌地跳下床光著腳到處找了一圈,連陽台都去看了哪裡都沒有那人的影子,在下意識拉開窗簾去找的時候, 遲奕之苦笑自己魔怔了,那人又不是小貓小狗, 怎麽會和自己捉迷藏,葉祇靈倒也沒裝死, 就是連夜溜了而已。
看起來遲奕之仿佛是毫無負擔地往葉祇靈身邊貼, 但是明知道自己會成為拖累的情況下拚盡全力貼近, 何嘗不是要背負萬重壓力,說實話她有些疲憊了,她今天要出鏡,昨晚就不應該和葉祇靈胡鬧, 但她沒有舍得冷臉將人趕出去。
洗臉的時候, 遲奕之覺得自己大約要被化妝師殺掉了,碩大的黑眼圈慘不忍睹,只希望經紀人不來以免還要多挨一頓罵。
從鏡子裡面遲奕之察覺到了浴室的不對勁,拉起的浴簾上有點點黑斑。
走過去拉開浴簾, 入目是被灼燒過的牆面和浴缸壁, 浴簾上的黑斑就是被火星灼穿的點點。還有那一缸清澈的冷水水位很高, 顯然不是她昨天泡過的,她的泡澡小鴨子也不見了。
遲奕之在裡面看到一根長長的黑色頭髮。彎腰去拿的時候, 手機“咚”一聲掉進水裡。
明白昨晚發生了小型起火事故的遲奕之,憂心大盛, 不知道葉祇靈怎麽樣了, 連忙去撈手機,卻在浴缸底摸到了一截黑黢黢的金屬, 她摸起來一看,雖然已經大變樣,但還是從尾端剩的半個孔認出來——這就是她昨晚用的縫衣針。
心裡對發生什麽有了猜想的遲奕之坐在浴缸邊上,捧著手機的手都在抖,但是手機卻陷入了無限重啟。
她怎麽就粗心大意將針留在了衣服上,就算不會打結,也可以先拿下來啊……遲奕之靠在牆上,望著被清理過已經狼藉的浴室,想著昨晚葉祇靈該是多麽狼狽。
自己有無數次怪她不解風情,卻從未理解她的擔憂。
正當遲奕之開機失敗要跑下去找人的時候,老陳風風火火地開門進來了,聲音跟著門鎖聲一起傳來的:“奕之?hi?起來沒,要去化妝了,今天第一天拍攝你準備好了嗎?葉祇靈那個小混蛋今早和我辭職……”
找人找了一圈找到浴室的老陳一愣:“怎麽了?你沒事吧?”
“你見到葉祇靈了嗎?”遲奕之轉頭問她。
“見到了,她一大早頭髮濕漉漉的,沒吹乾就說有急事要走,讓我照顧好你。”
“她……她沒事吧?”
“她能有什麽事?好好的一個人,倒是你大早上哭什麽?她又欺負你了?”老陳擼起袖子,一副要追去打人的護犢子架勢。
“啊?我沒哭啊,可能睡不好眼睛有血絲,完了完了完了,要被罵死了,趕緊趕緊……”遲奕之知道葉祇靈沒事後暫且放下心,糊弄了老陳幾句,眼前還有工作。
回到鏡子前面繼續洗漱,遲奕之揉著眼角往上提的時候,突然發現鏡子裡自己手腕上一串飾品中間多了一根紅繩,她舉起手細看,上面串著兩個玉方塊,刻字是“平安”。她認得是葉祇靈手上常戴的“平安喜樂”四個字中的兩個,似乎是葉祇靈的父母給她留下的唯一的東西。
手繩吸飽了水份,濕噠噠地掛著,仿佛有千斤重。
遲奕之出演的角色是不能帶飾品的,她將東西取下來,別的隨手扔在洗手台上。唯獨那條紅繩放進盒子裡,讓老陳替她好好放著。
蓋上盒子前,遲奕之默念“平心靜氣”,仿佛將滿腔的擔憂、憤懣、煩惱和愛通通鎖進這個小盒子裡,而她自己暫且抽離。
今天片場的遲奕之有一股攝人的美。
這個話是導演說的,他說感覺演出了這個在大潤發殺魚的打工人那種剖魚不眨眼的氣勢,演得太好了,半死不活的精神面貌也很像每天處在海量瑣碎事務中的底層打工人,沒想到遲奕之一個非表演專業的學生這麽不錯。
遲奕之聽了實在是沒高興起來,趕緊和導演說不能誇了,怕笑出戲,沒狀態。導演聽了趕緊指揮開拍。
男主角劉哥是一個兩百斤的大胖子,冬天的片場裡多動幾下就要擦汗,遲奕之聽過他一些猥瑣傳聞,所以保持著表面的客氣,沒過多交流。但是接觸下來,卻發現對方是個規規矩矩的老好人,甚至一些親密戲還會和導演爭取借位。
“人家小姑娘,我這滿身汗味的,不合適。”劉哥一邊用一塊小方巾擦汗,一邊對導演說。
導演沒同意,畢竟吻戲他已經被脅迫刪了,這抱一下牽一下手是絕對不能再讓步的。
開拍了,劉哥連連和遲奕之說對不起,遲奕之倒是利索地抱上去了:“您別介意,都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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