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就是不曉得平時有沒有想他這個爸爸。
戶外玄關有鏡子,路康年調整衣冠,按響可視門鈴。
嘟嘟的鈴聲連續,路康年忽然四處張望,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手忙腳亂地把裝滿零食的手提袋塞進玄關櫃。
門從裡面打開,路康年一臉肅穆地負手而立。
路觀瀾面色冷漠:“爸。”
路康年的臉色比她更冷,紅木拐杖用力敲地:“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爸?從來不曉得回家看我,每次都是你闖了禍,我撐著這把老骨頭來見你。”
路觀瀾什麽都沒說,轉身走進客廳。
路康年空著手跟進去,張嘴要開啟長達一個小時的家庭教育脫稿,沙發邊立著一個相貌明豔的女人,向他問好。
商銘容禮貌地微笑:“路叔。”
路康年晴天霹靂,手指指著她戰栗幾秒,厲聲喝斥:“你怎麽回國了?還敢接近觀瀾!你有什麽企圖!”
路觀瀾抱著胳膊觀察路康年,覺得他的反應很古怪。
畢竟商家的事過去快二十年,楚家的當家也換了,路康年還這麽應激地針對商銘容,說不通。
結合路康年暗中讓路語琴留意她有沒有找到商銘容的蹤跡,路觀瀾直覺路康年和幾年前商銘容離開她有關聯。
……
商銘容迷茫又無辜,雖然很不擅長應付這種衝突,但這幾個月的磨礪讓她成長許多。
她喜歡路觀瀾,要成家,給鷺鷺完整的家庭,這些矛盾必然要和路觀瀾一同承擔。
商銘容正色,鏗鏘有力地說:“路叔,從我爸生前不服從楚家起,你就禁止觀觀跟我玩。現在也是這樣。我知道你忌憚楚家,害怕路家走商家的老路,你是為觀觀和路家著想。”
路康年花白的眉毛擰成麻花。
商銘容的語氣越來越堅定:“但是觀觀現在有自己的事業,她帶領Fairy成功地從楚家的魔爪下獨立,楚家的當家也不再是過去那個心狠手辣的老頭。所以路叔,你能不能給年輕人多一分信任?”
路康年輕蔑地冷笑,開口就像加特林,字字狂懟:“成功?信任?你懂個p!你知道楚韞是什麽樣的人嗎?”
襯衣領下的脖子氣得泛紅:“路觀瀾的生意,要不是我和孟小姐在其中周旋,早就完蛋了!”
商銘容語塞,面色難看,她失去記憶,確實對楚韞沒什麽了解。
身前擋來人影。
路觀瀾護住她,冷聲反駁路康年:“你以為你就了解楚韞了?”
路康年氣憤:“我看著楚韞被楚甫閣從夏威夷接回盛京,看她踩著數不清的人頭從卑賤的私生子登上楚氏的王座,我能不了解她?!”
這個胳膊肘外拐的臭丫頭!竟敢當著外人的面頂老子的嘴,駁他面子。
“臭老頭,你根本不了解楚韞。”路觀瀾陡然提高音量,“楚韞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會賣你面子?會因為嬌慣表妹讓Fairy坐大?不會!只要擋了她的利益,神來殺神,佛來殺佛!楚韞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原因是我手裡有她的把柄,她願意給我這點封口費!你就為了你在楚韞和路家面前那點稀碎的面子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吧!”
屋中寂靜。
路康年和商銘容都被她震住。
路觀瀾指著路康年的鼻子:“路老頭,我告訴你,你才算個p!現在我才是路家在楚韞面前最說得上話的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用我和楚家聯姻、換取楚家資源的那點鬼心思!”
路康年被女兒毫不留情地當面點破,面紅耳赤:“你!放肆!”
他是絞盡腦汁撮合路觀瀾和孟心眠不假,但那不是只為了路家,更是為了路觀瀾以後能有堅實的後盾,不受楚家和路家其他人的欺負啊!
他年輕時太輕狂無知,一門心思撲在生意場,冷落了妻子和女兒,致使妻子早逝、女兒疏離,等他嘗到惡果幡然醒悟,已經太晚了。哪怕只能幫到一點,路康年也想為女兒拓寬未來的路。
“你等我說完再罵我不遲。”說著,路觀瀾趾高氣昂地把商銘容摟進懷裡,“我要和商銘容結婚,婚禮來不來隨你。”
?!!
天災級晴天霹靂!
路康年咳嗽急喘,弓腰在口袋裡摸速效降壓藥:“路觀瀾你瘋了!簡直無法無天!”
二樓衝下來一個小女孩,軟萌萌、糯嘰嘰,但是發起怒來特別奶凶。
鷺鷺兩手握著按摩捶,掄著打路康年:“你不要罵我媽咪和媽媽!你是壞大爺!臭大爺!”
路康年震驚地瞪大老花眼:“你這小娃娃胡說什麽?你、你哪來的?”
路觀瀾又把鷺鷺撈進懷裡,抱在她和商銘容中間:“她沒胡說,她是我們的女兒。”
商銘容想解釋,路觀瀾在後面揪她的腰,把她的話堵回去。
路康年的瞳仁在眼眶裡震動。
這、這——宇宙級晴天霹靂!
她們的女兒?仔細看,何止長得像,這小女娃娃根本就是路觀瀾和商銘容兩人的結合體,把她倆的臉捏在一起合成的。
“......”天爺!
路康年歲數大了,高血壓,心血管不好,心臟瘋狂突突突。
他吃藥,照小妹教的掐人中,然後盯著路觀瀾一家三口,滿眼都是生無可戀的絕望。
良久,路康年抱頭坐下,又累又氣,在心裡反覆默念:自己生的女兒,自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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