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遊紓俞認真指正。
從頭至尾,一字不落。
她去洗漱,把門關好,再一側身,就看見扒門小心翼翼望她的冉尋。
心立刻就軟了,她輕聲回:“在臥室等我就好。”
揚一捧水到臉上,摘掉眼鏡後,世界朦朧了許多,遊紓俞望向鏡子中的自己。
她哪裡舍得對冉尋生氣,只是在氣自己。
怪自己沒辦法在冉尋生日當天陪伴整日,也無力於給不了冉尋那麽自在絢爛的生活。
遊紓俞轉身,在衣架上掛著的大衣裡取出一枚深紅色小盒子。
藏在睡衣口袋裡。
買下這枚含義特殊的戒指時,心潮迭起,可今晚,她竟然擔心冉尋是否會接受。
推開門,步幅稍滯。遊紓俞在客廳的鋼琴旁看見背脊修直的冉尋。
明明出門聚餐時還穿著寬松隨意的款式,此刻,竟換上了一件嶄新雪白的襯衫。
客廳的頂燈忽然熄滅,取而代之,有人奏響了鋼琴曲。
幽婉纏綿,獨添情真意切的輕訴。仿佛一片楓葉沉入靜謐湖底。
《秋日私語》。
遊紓俞看見冉尋燃起了她送的那支無盡夏香薰,光線搖蕩,雙手如羽毛般輕觸琴鍵。
她眼眶酸澀,駐足在原地,不忍打破此刻。
旋律在空氣裡銷聲匿跡。
冉尋拿起手邊預備好的一支花,朝她走來。
“紓紓。”她開口,“今晚,算是很特別的一天吧?我有話想和你說。”
遊紓俞睫毛潮軟。
接過那支花,輕輕呼吸著,“我也是。”
所有疑慮和不安都在此刻被打消。
她取出睡衣口袋裡的盒子,借由室內搖晃的光線,安靜打開。
嗓音極輕,內斂卻虔誠,“冉尋,我想,往後都能出現在你身邊。”
從前的她,在琴行角落裡,她曾無數次凝望光鮮亮麗,一襲白裙的冉尋。
偶然擦肩,被贈予一支粉薔薇,心情卻像偷竊。
可現在,她與冉尋在寧漳,在她們兩個人的家。
她伸出手,就能抱到冉尋。
冉尋怔然,幾秒鍾後,唇角揚起,笑得雙眼彎彎。
“你怎麽……”她從背後拿出什麽。
“搶我的台詞呢?”
想要自己的生日,成為她與女人的紀念日,可這點小心思,竟然被遊紓俞提前預知到了。
兩個人舉著敞開的小盒子,四目相對。
原本該嚴肅浪漫的場景,現在變成始料未及的撞車現場。
冉尋忍著笑,想把氣氛拖回正軌,“現在,是不是該親我一下了?遊老師。”
接吻變成此刻局面的突破口,遊紓俞耳根溫熱,“嗯。”
她環抱住冉尋的腰,仰頭吻向她。
紛亂間,兩枚戒指沒落到應有的用途上,就被草草放在手邊的桌旁。
遊紓俞的唇太軟,剛洗漱過,又那麽好親,一不留神,冉尋就將人抵到了桌角。
抱著她放在桌上,鼻尖抵鼻尖,“還生不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遊紓俞被冉尋的溫熱吐息激得睜不開眼,偏過頭。
年紀大,還耍小性子。
冉尋咬了一口對方淺粉唇瓣,“做老師的人,要言行一致。”
“今天是不是某人的生日來著。”她裝作黯然神傷,“到現在,她都沒有拆到今年最符合心意的一份禮物。”
遊紓俞望向她。
坐在桌上,被冉尋困住這個姿勢實在太羞恥。
忽然,她察覺到睡衣下擺稍松。
兩顆衣扣不知什麽時候被解開了。
“放我下來……冉尋。”她臉頰染緋,錘對方的肩,卻被一把攬進了懷裡。
“你還有我的四百九十九個願望沒有兌現呢,不許抵賴。”冉尋受害者語氣,所作所為卻不那麽光明。
抱著遊紓俞進臥室,翻箱倒櫃,拎出一件早早準備好的法式性感內衣。
“姐姐。”她像隻貓兒似地將人撲在柔軟被褥間,小夜燈下,琥珀色眸子浸潤柔光。
“今晚,你穿給我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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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漳停留短暫半個月,冉尋趕赴匈牙利,參與今年的布達佩斯國際鋼琴比賽。
而遊紓俞一如既往,在寧大任職。
匈牙利與華國有七個小時的時差,傍晚下班通勤時,冉尋在通話裡常常邊吃午餐邊和她聊天。
“掃了一眼名單,來參加比賽的都是年輕面孔,最小的只有16歲。”她叉了一塊牛排,鼓著腮咀嚼。
“對了,紓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不算青年了誒。”
青年鋼琴家最嚴苛的劃分界限,止步在24歲。
鋼琴演奏是高雅而殘酷的一門職業,不知道多少知名演奏者,因年齡而狀態下滑,就此黯然。
“青年只是一個頭銜。”遊紓俞答她,“很多人都喜歡你演奏的旋律,這與年齡無關。”
“那你喜不喜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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