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別太記掛著那件事了。”她有些心疼。
“我之前也不知道那位女教授來頭竟然那麽大。但最近看新聞,那個婚約已經……”
冉尋打斷她,“就說到這裡吧,荔荔。”
很輕地揚了一下唇,轉移話題,“我們不是在討論你的婚禮嗎,到時候我給你奏樂去。猜猜,我會隨多少?”
梁荔知道她在想什麽,不想她心情低落,索性順著說下去。
電話掛斷後,臨近凌晨。冉尋熄燈,任由自己陷入被褥與軟枕間,強迫自己閉眼。
兩封請柬,在相同時間遞送給她,她仍能想起那時的心情。
返回嘉平,在通宵航班沉寂了一夜,還溫熱的心潮頃刻凍成堅冰,一截一截地斷裂、崩塌。
無數次重複檢查請柬的名字,以為是玩笑,是整蠱,是休息不好生出的噩夢。
直到後來,不得不信。
見到縈繞甜蜜氣息的梁荔時,冉尋強迫自己掛上笑意。
可她早已開始不受控地設想遊紓俞此刻的模樣。
或許會摘下她送的手鏈,換上昂貴的訂婚戒指,化淡妝,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依偎在男人懷裡,接受無數親朋好友的祝賀。
她想,這樣也好。不會讓遊紓俞再墜入過往的陰影裡。
她害怕與女人接觸,那轉變思路,找到一個穩定而幸福的歸宿,不必隨自己到處漂泊,多好的選擇。
冉尋只是有些遺憾。
遺憾在小鎮時,那個下午做了噩夢,一個有關遊紓俞最終結婚的夢,卻沒有聽話說出口。
說出來,夢或許就會翻轉。
而她貪心以為她與遊紓俞彼此特殊,自那時起就不會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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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遊紓俞接到前台的電話,到樓下取已經洗好的西裝外套。
她昨晚沒吃什麽東西,也根本吃不下,一直持續到今早起床。
到冉尋的房間看過一眼,人早就外出工作了,“勿擾”的提示卻始終亮著。
遊紓俞不願意多想,卻忍不住黯然。
那應當是獨獨對她的一個警示。
酒店的工作人員很有禮貌,很快遞給她裝衣服的手禮紙盒,又另外交給她什麽。
一盒退燒藥,兩盒感冒藥,安靜地隨小票躺在袋子裡。
“這也是冉小姐要我交給您的,請您注意身體。”她雙手遞過來。
遊紓俞輕吸一口氣,心跳快了些,“她還有說什麽嗎?”
工作人員憐惜她眉眼間的病意,補了句是今天很早的時候,冉尋親自出門買給她的,再就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了。
遊紓俞早已知足。
她提著衣服和藥回房間,步子依舊虛浮。
臉逐漸發熱,卻不知是因為低燒,還是捕捉到冉尋依舊關心她的蛛絲馬跡。
昨晚沒有夢到冉尋,所以現實給了她補償嗎?
遊紓俞勉強吃了一點生菜沙拉,服過藥,忍不住在搜索引擎上搜索冉尋的名字,查找對方的行程。
看見兩天后,冉尋將在寧漳大學舉辦一場講座。
而台風天過後,她本該在同地,參與那場同樣延期的生命科學領域學術會議。
遊紓俞給系主任打去電話,對方關心她的近況,而她安靜應聲。
“嗯,是的,婚約已經取消,我現在在寧漳。”
她撫摸被蘊好的西裝外套料子,好像能以此觸摸到那晚穿著它登上演奏廳的冉尋。
隔著空氣,擁抱她。
垂眸,輕聲開口:“如果沒有意外,我依舊會去參加本年度的ICCEB。”
與冉尋見不到面,對方甚至語聲冰冷,借此推開她。
那她就親自去見,就算一遍又一遍,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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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漳大學是本地最知名高校。北嘉大,南寧大,國內外都是排名頂尖的學府。
冉尋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到這裡來講座,因為當初家裡逼她報寧大金融系。
她沒聽,倔得很,報了死對頭嘉大。像存心和家人作對一樣。
最後也才堅持了一年,就狼狽逃出國。
如果要問冉尋是否後悔,她不後悔。
只是走進寧漳大學時,環顧與嘉大相似卻又不同的人與景,偶有幾分懷疑。
如果當時選了這裡,仍舊是鋼琴表演專業,只是少了與遊紓俞的相遇,現在是不是就能更快樂一些?
冉尋想答一個“是”字,但做不到。
因為她想起自己與遊紓俞相遇的那一刻。
對方撐一柄透明傘,險些與她擦肩而過,埋沒在無人知曉的初春。
直到走到學校禮堂前,仍在怔神。
莊柏楠在裡面為冉尋調試講座用的PPT,專業調律師在台上調試鋼琴,以便她中途使用。
而冉尋在後台外徘徊。
附近是一片景致幽深的小花園,時有人流途徑,看裝束都是講師學者,走入旁邊的教學樓。
應該也是有其他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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