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別來找我了,但你始終做不到。當老師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違背承諾,是不是不太好?”
“甚至還有那場婚約。工作結束後,你還打算陪我耗著嗎?你都不顧及你的家人和未婚夫嗎?”
遊紓俞被冉尋話裡埋藏的冰碴刺得內心隱痛。
“我沒有家了。”她垂眸。
“那裡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你和奶奶。至於今後,我也想和你一起。”
話音落下,遊紓俞抓住冉尋眼神偏離時露出的破綻,嗓音低弱:“那你呢?冉尋。”
“你不要我再靠近,那為什麽又給我買感冒藥。你忘不了我,因此總是想逃,對嗎?”她深吸一口氣,眼尾薄紅。
“我的確想逃了。”冉尋仍在笑。
“你知道嗎,那場火災濺在我身上的痕跡,讓我之後幾場演出都穿不了裙子了。”
“我怕死,所以不想再和你扯上關系。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視線飄忽,此刻的謊言拙劣到連遊紓俞都能看出來。
她愣愣站在原地。
良久,驚然回神,撲過去,焦急地想檢查冉尋睡衣下的肌膚。
那些痕跡分明沒落在她身上,卻讓她有被灼燒的痛楚感,好像一瞬間墜入漫無邊際的大火。
“不說這些了,我也沒什麽事,而且,這件事從始至終也和你無關。”冉尋抽回手。
分明是自若的語氣,卻讓遊紓俞心碎。
因為她看見,那半杯紅酒,對方晃了又晃,抵在唇邊數次,都喝不下去。
眼皮薄紅,顯然不是酒精的作用。
“你在說謊。”遊紓俞嗓音酸澀,“怎麽會和我無關?你是不是,這一周,一直都在等我?”
分明是她失約在先,是她一次次地傷害冉尋,讓她難過,以至於現在借酒澆愁。
冉尋沒有再回答她。
喝醉的人乖得厲害,好像連那些刺都悄然軟化了,一時倦於反駁。
遊紓俞湊近,用手指為她整理發絲,別到耳後。
心跳惴惴,她在實驗,而結果告訴她,冉尋現在並不排斥與她的親昵。
因為對方沒躲,仍若無其事地與她對視。
不知道是因為醉了,思緒不再像平時那樣縝密,還是因為……對方此刻也想這樣。
遊紓俞不敢奢求後一種可能性。
她只是想起今天在寧大碰面時,冉尋竟朝她笑了。
雖然依舊不允許她靠近,僅僅遠望了幾眼,就已經知足。
今天的會議上,無數次走神,快要壓不住心底欣喜。
可冉尋分外平靜,甚至帶著些嘲弄的語調卻不合時宜鑽入耳中,“遊紓俞。”
“你說,我們現在算什麽?”
遊紓俞耳廓通紅,由溫轉涼,顯然沒預料到她忽然的冷言冷語。
冉尋低笑一聲,另起了個話題,“你和莊柏楠,就是我的新助理,見過面了吧?”
醉意就是用在這個時候,編造謊言,讓人瞧不出破綻,“小姑娘在追我,我想答應了,你覺得她怎麽樣。”
遊紓俞果然沉默。
指骨隱在桌下,蜷得發紅,“很好,只是……和你不合適。”
冉尋瞥她一眼,揚唇,“再不合適又怎麽樣,至少比你要好。那是一張白紙,沒有人在上面塗塗畫畫。”
遊紓俞臉色頓時慘白。
她勉強讓自己不去想,冉尋是不是已經介意她那時的訂婚。
良久,才回應:“可你還沒有答應她,對嗎?你應該再考察一下。”
“你想我怎麽考察?再給你點時間,讓你和她競爭?”冉尋哂笑,“我不希望你自降身價,遊紓俞。”
遊紓俞盯著托腮且漫不經心的人看許久,窺見她唇角的一抹葡萄酒漬。
“她沒有追到你,所以,我還有機會,對不對?”她問。
垂頭,用指腹輕蹭掉液體。
抓住機遇的心境如沸水般喧囂難平,遊紓俞貼近冉尋,眼睫垂斂。
距離近到若有若無碰到鼻尖,所有的遮掩都無所遁形。
她看到冉尋目光晦澀,最先的反應竟是瞥了一眼她的唇,眸光動蕩。
之後好像是要繼續說謊了,冷淡情緒攀上面頰,夾雜嘲意。
遊紓俞不願再聽冉尋的假話。
闔上眼,索性將目前顯然過界的舉止擴展成一個吻。
嘗到甜膩帶酒精的味道,竟讓她發暈,心跳難以自持。
接受她吻的人沒有推開她,卻也缺乏任何回應,平靜到連接吻的舉動都褪去情.欲色彩。
遊紓俞不安,這讓她想起那次在階梯教室,冉尋想抽離的模樣。
她深知自己正在冉尋醉的時候得寸進尺,但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
以至於看見冉尋琥珀眸子裡醉意與清醒並存,問她是不是又要談著談著,就蹦出一句“做”時,將喝軟了身軀的人壓在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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