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拾打開了第二瓶飲料,她余光瞥著薑宜。
薑宜的桃花眼覆蓋被濃密長睫覆蓋,像一把刷子,陽光下,梅拾能清晰的看見她長睫投下的陰影。
她握著可樂罐子,小口的酌飲,似乎第一次喝汽水,被水汽嗆得鼻子微紅,卻仍忍耐住了那種氣音般的泄氣聲。
化作兩聲低低的咳嗽,用手捂著唇,小聲咳出來。
——好秀氣,這種女孩子,肯定會分化成omega的吧。梅拾漫不經心的想。
“有點……”薑宜覺得不好形容,那滿嘴氣泡滋味刺激到了她的舌根,酸爽感很強。
她伸手摸了摸咽喉,雪白修長的手指掐著揉捏著自己的脖頸。
梅拾:“……”
梅拾移開目光,奇怪今天的可樂好像不怎麽消暑。
薑宜轉頭:“好喝,謝謝你。”
“不客氣。”梅拾說。
突然沒話了。
梅拾看著頭頂斑駁樹影,兩腳一並一合,腳尖有一搭沒一搭的磕碰,驕陽下,偶而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好奇打量二人。
但在醫院,大多人都行色匆匆,倒顯兩人悠閑。
薑宜把可樂放在椅子上,低頭整理領口的蝴蝶結,她是半高領的襯衣,絲質柔軟,被連接在衣服上的絲帶縛成一朵花的形狀——像個等待拆封的禮品。
梅拾總是忍不住看她,這下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嚇了一跳。
薑宜怎麽會像個禮物?
她手指蜷縮,在薑宜看不到的地方,手指摳著木質長椅的木屑,“那
、那個……”
薑宜:“嗯?”
梅拾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好像這樣可以顯得自己心懷坦蕩一般:“你居然不會打蝴蝶結?”
“是啊,我弄不好。”薑宜彎著眸子,像兩道月牙。
梅拾抿唇咳嗽:“我幫你吧。”
“那麻煩你了。”薑宜說著,將手臂撐在兩人中間長椅的空隙處,脖頸微仰,撐身將前襟送到梅拾眼皮底下。
馨香味流到梅拾的鼻腔下,雪白襯衣包裹著女孩玲瓏的軀體,從這個角度看,那綿軟的形狀分外明顯。
那如花褶般的領口,則像蛋糕盒子外的綢帶,亟待拆封,就能洞悉包裝下的禮物——真面目。
梅拾微張唇,她熱得慌,呼出一口滾燙的氣息。
第5章 過去
樹上有蟬,嘀嘀的拖著長音鳴叫。
眼前的人好近,似乎可以聞見發絲的味道。
梅拾的呼吸傾吐在薑宜的脖頸處,她斂息,乾燥的夏季,樹下也沒有風,但被梅拾盯住的咽喉處,總是掃過絨毛拂過的感覺。
——是呼吸嗎?帶著汽水的味道。
“你是alpha?”薑宜問。
梅拾湊近著,微偏著腦袋,目光鎖在薑宜的脖頸處,薑宜的脖頸很細很長,像天鵝的頸段,她打兩遍,覺得蝴蝶結都不夠好看,又拆開重系,“……不是。”
薑宜看著梅拾的發頂,梅拾的發質很好,發絲柔軟,不像自己的硬質地發絲,“哦,那你是omega。”
梅拾:“……也不是。”
“btea?”薑宜眨眼。
蝴蝶結拴好了。
梅拾退開,擺正身體朝前,她飛快一瞥薑宜的脖頸,兩手撐在椅子上,將雙腿左搖右擺。
“也不是。”梅拾說,有點窘迫看著腳尖,因為她又撒謊了。
薑宜沉默了會,她用手指勾著脖子處的蝴蝶結絲綢,漫不經心的纏繞在指尖。
“所以……”
“沒有弟弟。”
薑宜說。
梅拾含糊嗯了聲,她拈起可樂罐,一喝才發現空了,挫敗的將瓶口倒了兩下。
薑宜下結論:“你也是因為分化過晚才來醫院的。”
“是,”梅拾看向薑宜,“但我不想,就是說出來,讓那些人看著我很可憐一樣。”
薑宜放下纏著蝴蝶結的手指,點點頭:“嗯。”
“你……”梅拾猶豫著問,“你怎麽就在哪裡說了?”
“嗯?”薑宜反應了兩秒,回過神,“因為,出現在哪裡,大概率就是分化問題,這個謊言撒起來,很拙劣。”
梅撒謊拙劣拾:“……”
“對不起,”薑宜彎著眼睛,“這麽說你會不高興吧。”
梅拾心道,好話歹話都被你說完了,她還能怎麽生氣?於是為了顯得自己大方,無所謂道:“沒事,我不介意。”
薑宜喝了口可樂,將其放在椅子上,平移的,推到梅拾手邊,還微涼的瓶身觸到梅拾的隨意撐起彎曲的小指邊。
梅拾一愣。
薑宜說:“你的喝完了,喝我的嗎?”
梅拾:“……”
“沒關系的,”薑宜說,“我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連beta都不是,可以的。”
梅拾:“……”
梅拾拎起罐子猶豫。
薑宜輕盈的湊近,梅拾覺得,她的百褶裙擺掃到了自己的膝蓋,她用一根手指虛點著瓶口,“你看,這是我喝過的唇印。”
“你可以把唇印在這上面。”她很認真指著那裡說道。
梅拾:“……”
“我、我不渴。”梅拾說著,把瓶子塞回給了薑宜,“你不要說這種……奇奇怪怪的話。”
薑宜疑惑:“啊?”
梅拾:“……你有強迫症嗎?”
薑宜思考一秒:“應該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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