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隔壁班的……”
鍾笙解釋的話沒說完,顧念因就將蛋糕拿了起來。
她面無表情的,探身繞過正站在垃圾桶前的秦灼,接著只聽到“咣當”一聲,精致的蛋糕就掉進了值日生剛掃起來的垃圾裡。
“辛苦以後有這種的東西不要放到我桌上,放到後面垃圾桶就可以。”顧念因平靜的跟鍾笙和秦灼交代著,秋日的暖陽照在她的側臉,結著一層薄薄的霜。
太過無情,太過冷漠。
不過也是果斷。
冷風從教室後門湧了進來,鍾笙跟秦灼兩人抖了一下。
這兩人面面相覷,接著就近乎同時的對顧念因點了頭:“哦,好,我們知道了。”
“多謝。”顧念因輕輕頷首,目光沒有再分給周圍的任何。
被拉開的椅子摩擦過瓷磚地面,發出輕輕的聲響。
而後是拉鏈的聲音,書本被放到桌上,掀起一陣小小的風。
林惜依舊埋頭在手臂裡,日光照著她的後背似乎將她懸心的繩子燒斷了。
沒什麽失重感,她的心就這樣驀地一放,不知道哪裡來的柔軟包裹著它,讓她真的要睡著了想法。
“我沒接受。”
嘈雜中,一道清冷的聲線落在了林惜右耳。
林惜皺了皺眉,剛剛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睡意頓時沒有了。
“跟我說幹什麽?”林惜還低著頭,聲音悶在手臂裡,沉沉別扭。
“怕你沒看到。”顧念因淡聲。
林惜嗤笑一聲,肩膀被帶著一聳:“拜托,我有耳朵。”
這麽說著,林惜就頭一歪,側臉枕在手臂上。
她眉宇莫名帶著種挑釁感,接著就給顧念因亮出了她那沒被頭髮遮住的耳朵。
顧念因聞言,很平靜的來了一句:“我還以為你不會在意。”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正看著林惜。
那淡到快要消失的聲音翻譯過來卻令人大為惱火:原來你是在意的。
林惜枕在手臂的腦袋登時一愣,接著就像是隻踩到尾巴的貓,用憤怒遮掩自己的想法:“靠北,那還不是因為你們吵死了,沒看到別人在睡覺嗎!”
“原來是這樣。”顧念因聲音更輕了幾分,只是看向林惜眸子的眼神,漆黑深深,像是能看透她這份責難下的真實想法。
沒有完全抬起的腦袋枕住了幾縷頭髮,輕動中還能聽到發絲在耳邊摩擦的聲音。
就像是張網,隨著心臟的跳動編織著,又隨著心臟的跳動越收越緊。
林惜被顧念因看著不是很自在,腦袋接著就重新藏回手臂了。
只是沒過多久,她又鬼使神差的“喂”了顧念因一聲。
顧念因知道林惜這是喊自己,轉頭看向了她趴在桌上的腦袋:“還有什麽事?”
林惜懶懶:“你以後不要什麽事都隨便往外說,人言可畏,明不明白。”
這話林惜說的隱晦,顧念因卻明白。
秘密如刀片,越是見不得光就越是鋒利。
她有這個準備,也平靜的答道:“不是隨便。”
“你那還叫不隨便?”林惜沒忍住自己的質疑,說著就兀的抬起了頭。
“是啊。”顧念因見狀微微彎了下眼睛,“謝謝你的擔心,但是我得到我想要的結果,所以沒關系。”
這人的聲音比剛才還要淡,清冷的瞳子夾著點心甘情願。
林惜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跟隨著顧念因的思路,跟她一同站到了懸崖邊。
所以顧念因當初的拒絕並不是對自己性向隱私會公之於眾的無所謂。
而是她是有目的的要將這件事告訴某個人。
正所謂藏木於林。
想到這裡,林惜的心口有一瞬被驀地擰了一下。
她沒控制住自己的思緒,不由得在想顧念因得到的究竟是怎樣的記過,她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一個結果。
……難道她也是跟自己一樣,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報復那個女人。
難道她們是……殊途同歸?
這樣的想法突然出現在林惜的腦袋裡,困擾中生出了一種慶幸。
她並不知道她猜測的這件事的真實性,卻在卑劣的急不可耐的想要美化合理自己的行為。
她還真的是個爛人呢。
似乎是因為這條路線得了到一個並不算太好的答案,林惜的單線程處理器又返回到了一開始顧念因的那句話上。
這人對某些話的反應落後又遲鈍,到現在才注意到了顧念因的那前半句話。
不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兩項情緒交雜,林惜怒然。
少女說著,那剛剛抬起的腦袋兀的又重新落了回去。
籠在手臂裡的聲音重新變得悶悶的,這次卻多了幾分惱羞成怒:“顧念因,我警告你,我昨天睡很晚,不要再吵我!我起床氣很嚴重的,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麽事來!”
日光斜斜的灑進教室後排,人流雜亂中,顧念因一直垂眸注視著林惜的背影。
那深棕色的瞳子不被人看到的微彎下來,她饒有興致,似乎也想試試林惜那最後半話的能做出什麽事來。
可猶豫了一下,顧念因預備抬起的手攏過了她臉側垂下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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