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上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骨子裡卻帶著種涵養,盡管她看出了女生的目的,也不是很想跟她接觸,還是說了聲“失陪”,這才轉身離開。
集合的音樂快到尾聲,走廊的學生也漸漸變少。
風涼了起來,顧念因離開後,林惜也接著從靠著的牆上起身。
這人心情的好壞全寫臉上,追上顧念因後,剛才還不爽的心情轉而有空調侃:“顧同學好冷漠。”
顧念因聞言轉頭就看向林惜,見她一副自在樂得的樣子,淡聲反問:“所以阿惜怎麽都沒有感覺到?”
這人話說的平靜,似乎是在承認她剛才的冷漠,又似乎暗含著別的意義。
是啊,為什麽林惜就沒有感覺到顧念因剛才那樣的冷漠呢?
還是說,顧念因在跟她的相處中,跟別人其實是不一樣的。
這話實在是太具有引導性了,尤其還是從一個作文能寫出近滿分的恐怖怪物說出,林惜的臉頰兀的就熱了,罵了一句:“神經哎!”
她也分不清這話是顧念因故意講的,拿來堵自己的調侃,還是真有這個意思,隻急促的講道:“拜托你以後要是撩妹也不要說這樣的話,油膩死了!”
顧念因不然:“真的嗎?”
樓梯間裡,顧念因平淡的注視著林惜,逐級上升的台階將日光以不同的角度落在她們之間。
那深棕色的瞳子折過玻璃球般的光亮,叫人一眼就能望到底,卻又隨著折過的光線,深邃莫測的,一眉一眼都別有用意。
不僅不油膩,反而還透著種乾乾淨淨的清澈。
“……對啊!”硬撐著,林惜咬牙給顧念因丟了兩個字過去。
她說著就以更快的速度上樓,將顧念因甩在身後。
也將自己加速的心跳藏匿在運動所帶起的變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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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婷秀喊林惜跟顧念因兩個去辦公室,倒也沒什麽別的事情。
上次模擬考成績出來了,林惜重新回到了年級前十,顧念因依舊保持著她恐怖的成績,汪婷秀很是滿意,對兩人肯定了又肯定。
但林惜總覺得汪婷秀喊她跟顧念因來沒有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汪婷秀就在說完這件事後,對她這兩位心愛的學生露出了更加濃鬱的笑容。
她雙手搭扣在一起,以一種極為輕松的語氣對她們二人道:“下周咱們班負責升旗儀式,你們兩個誰來負責國旗下演講,誰來負責主持啊?”
“……”
林惜就知道,跟著顧念因絕對沒好事!
她雖然桀驁,但不喜歡這樣風頭,拒絕道:“老師,我覺得我哪個都不合適。”
“去年你也是這麽說的。”汪婷秀哼笑了一聲,“怎麽,讓你完成個班集體的任務你就這麽推三阻四的啊?”
林惜被汪婷秀一句話架了起來,但依舊不妨礙她接續推脫:“老師,你看我這形象,哪裡能代表咱們尖子班啊。”
說著,林惜還替汪婷秀推舉起了其他人:“我覺得你找顧念因的眼光就很正確。像她這種咱們班還有班長。”
汪婷秀截斷:“她上學期做過國旗下演講。”
“還有團委。”
“她去年也做過國旗下演講。”
“語文課代表!”
“她是高一第二學期的主持。”
……
一通舉例下來,林惜蔫了。
她算是明白了,班上成績優異的人都已經被汪婷秀輪了一圈了,現在就剩下她跟新來的顧念因沒有經歷這種“鍛煉”了。
汪婷秀見林惜這幅樣子,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既然你這樣不情願,那就……”
水汽柔化了汪婷秀的聲音,林惜聽這話似乎有轉圜的余地,眼睛頓時亮了。“免了?”
汪婷秀:“那就負責國旗下演講。”
接著就她又轉頭看向了顧念因:“念因負責主持,可以嗎?”
“我沒問題的,老師。”顧念因點點頭。
這兩人的對話緊緊銜接著,絲毫沒有給林惜任何插話進來的余地。
就在林惜沉默,想要找其他人替她的時候,汪婷秀的手就橫過了林惜的視線。
她格外刻意的當著林惜的面又拿起了班上的成績表,仔細審視這上面的名字:“這次模考結束,我想是不是也該隨機家訪一下了。”
拿人拿短,打蛇七寸。
上次運動會的時候林惜隻借口家裡出事了,刑秀也是看她實在著急才放她走的。
她不喜歡被人憐憫的那種目光,也不想要讓刑秀操心,她的驕傲也是她的軟肋,被人拿捏住,隻得咬牙應了下來:“……我也沒問題。”
“那就好。”汪婷秀十分滿意,轉頭又叮囑道:“念因,老師知道你文筆不錯,林惜的稿子你幫她多潤潤色。”
“好。”顧念因點頭,應了下來。
太陽隨著辦公室被推開的門照進來,日光下是林惜一張生無可戀的臉。
她不喜歡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發言,而且念的還是一些很冠冕堂皇的東西。
在林惜的世界裡,她的靈魂是最自由的,是不應該受拘束的。
命運叫她桀驁不馴,卻又給她扣上鎖鏈,將她束縛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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