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日光燈打在這人的頭頂,長發下若隱若現的耳朵紅的明顯。
即使是過去十年了,這人的這一點還跟以前一樣,顧念因不由得笑了一下,瞧著林惜宕機的樣子,也不再逗她,而是問道:“你來美術館了?”
“昂。”林惜回頭看了眼背後畫廊的場景,跟顧念因說,“今天來布展。”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顧念因主動問道。
“不用。”林惜拒絕了,倒不是客氣,而是她這邊面前是真的還沒碰到什麽問題,“你好好在那邊處理公司的事情就好了。”
“周末等我。”顧念因還記著昨晚的事情,刻意跟林惜提醒了日期。
林惜很快就找回了跟顧念因說話的節奏,扯了下嘴角,朝電話那頭的人別有意味的笑了一下:“這麽迫不及待。”
也就是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林惜的手機上方彈出了一條短信提示。
那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號碼,語氣卻來的毫不客氣:【你媽媽的鐲子在我這,樓下咖啡店見。】
看到這行字的瞬間,林惜的眼神就變了一下。
顧念因在那頭看得清楚,接著問道:“怎麽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一下提醒了林惜。
她忙收回自己被林得緣打了個猝不及防的視線,隨口扯了個謊:“沒什麽,就是我有幅畫被他們拿倒了,不跟你說了,我得掛了。”
“好。”顧念因視線不著痕跡的停在林惜臉上,點了頭,在那頭叮囑:“你要注意安全,不要站在沒固定的畫下面,很危險。”
林惜沒太將這話放在心上,隻覺得顧念因的叮囑有點杞人憂天了,聽著臉上掛了抹打趣的笑:“放心,不會讓你新婚喪偶的。”
但,她好像在新婚後有新的麻煩了。
簡直像是版本更新後,出現的任務。
跟顧念因的視頻掛斷,林惜臉上的笑消失了。
她盯著手機裡這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眉頭緊皺,並不記得刑秀有什麽鐲子。
但這已經是十年前的時候,當時暑假她們被林得緣近乎趕出來的搬家,匆匆忙忙中,也不能排除她們有什麽東西落在別墅。
剛剛在花壇瞥到的人影不是假的,那個破破爛爛的男人就是林得緣。
所以從這人的穿著來看,他這幾年過得不要說好了,可以說是窮困潦倒。
林惜想他此番舉動可能是要跟自己敲一筆錢,可能比鐲子原價高出幾倍,甚至好幾十倍。
但那是她媽媽的東西,她得去。
她得去會一會這個早就該去死的男人。
.
美術館樓下有兩家咖啡店,一家裝修普通,一家看起來就很上檔次。
林惜猶豫也沒有猶豫,徑直走向了那家更貴的咖啡店。
推門進去,悠揚的音樂招待著林惜。
她走進門也不用特意去找,林得緣的裝扮格格不入,讓人很難不去注意。
而且,在林惜走進來的瞬間,這個男人就跟她伸手打招呼示意。
接著他看了眼身旁的服務生,得意的昂著下巴:“我就說了吧,我約了人,有人付錢,就按我剛才說的上。”
而服務生始終沒跟他說話,看著林惜坐下,將菜單遞給她:“女士您好,你看你要點些什麽?”
林惜不是來喝咖啡的,隨意看了眼菜單就道:“黑咖啡,兩杯。”
林得緣知道這玩意兒苦,聽著就立刻表示:“我不要啊!這玩意兒不是人喝的,我要你這個烤椰……”
只是他話沒說完,林惜就截住了他:“那就黑咖啡一杯,打包帶走。”
“好的。”服務生記下,頷首收回了林惜遞還的菜單,也不在乎林得緣點單,轉頭就走了。
林得緣很不滿林惜剛才的態度,直接問道:“林惜,你什麽意思?”
“鐲子呢?”林惜不跟他說這些沒用的,開口就問。
“沒有。”林得緣抄手抱胸前,給林惜丟了兩個字過去。
“林得緣,你想好了。”林惜提醒。
“怎麽跟你爸說話呢?有你這樣直呼其名的嗎?”林得緣對林惜的一再冷漠很是不滿,他眉頭緊蹙這,看著林惜就打起了感情牌,“小惜啊,這些年你音訊全無的,你不曉得我這個當爸的有多擔心你——”
“擔心我,還是擔心沒有人給你錢養老?”林惜果斷反問。
她實在是太了解這人了。
這人根本沒什麽智謀,藏不住事兒,她看他一上來就沒有拿出鐲子威脅她,就明白這是個十有八九騙局,本就不多的耐心直接到底。
“你怎麽這麽說話呢。”林得緣覺得林惜這話說得難聽,給她換了種說話,“你說你現在成了大畫家,也榮歸故裡,我這個當爹的臉上也有光啊,咱爺倆榮辱與共不是嗎?”
“你當初跟我們榮辱與共過嗎?”林惜是看在自己咖啡還沒上的份上,在耐性子跟林得緣對話,她聲音冷到了極點,一張臉沒有表情的看著林得緣。
“那不是情況啊。”林得緣狡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