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不到春天了。
她做不到繼續跟顧念因保持似有若無的關系,她更害怕她離開自己。
她是唯一愛著她的人。
她是她唯一愛著的人。
林惜也不知道她對顧念因是愛更多一些,還是救命稻草的意義更多一些。
她真的太孤單了。
她需要有人愛她。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需要。
“那我搬來跟你一起住,好不好?”顧念因輕聲問道,合著廢墟坍圮下的碎石掉落在林惜的世界的聲音。
林惜目光搖搖,詫異的看著顧念因,又不敢看她。
她明白顧念因是同意了她剛才的話,卻又不敢再深想她的這個決定會讓她家那邊怎樣反應。
顧念因來陪她,林得緣會不會坐立難安?
他會不會意識到她跟顧念因超越友情的感情後,為自己當初拋妻棄女的選擇後悔痛哭?
林惜,你在想什麽啊……
反問如從山頂滾落的巨石,輾著林惜的思緒壓了過去。
顧念因的手撫在她的眼側,隨著她點頭的動作,一顆滾圓的淚珠從她眼眶落了下來。
為她的卑劣。
為她的萬劫不複。
她要顧念因等,又將她們的約定提前。
她跟她剛在一起的下一秒,就想起了報復林得緣的事情。
你不是想要跟顧念因在一起嗎?
為什麽要想這些多余的事情?
為什麽做不到純粹乾淨的愛一個人。
“不要哭。”
林惜這麽想著,顧念因便抬手輕輕拂過她的臉,傾身過去的唇吻過了掉下她的眼淚。
那溫柔的唇瓣貼靠過來,是熟悉的小蒼蘭的味道。
林惜將自己擠進顧念因的懷裡,如飄萍浮遊的抱住了她。
她想她是會下地獄的。
而顧念因跟刑秀一定會上天堂。
她們這麽好。
偏偏遇到她。
“當當當。”
濃鬱隱蔽的自我厭棄從林惜心口攀生蔓延開來,藤蔓在生長,敲門聲兀的傳來。
這聲音來自於現實,從林惜家門口傳來。
顧念因聞聲就要起身。
卻接著被林惜握住了手腕。
少女驕傲的眼神裡寫著脆弱不堪,而顧念因清冷的目光溫柔到了骨子。
她重新蹲下來,輕聲對林惜講道:“我給你點了外送,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吃點東西再睡覺好不好?”
有了答案解釋,林惜這才願意點點頭,松開了緊握著顧念因的手。
而後在顧念因走後,她又把自己縮了起來,小小的據在床的一角。
小到妄想不被命運注意。
可命運怎麽就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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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的燈忽閃亮起,老舊的門框上折出幾下被撬開的痕跡,不仔細看倒也融入了歲月的痕跡。
顧念因攏了下身上的衣服,不緊不慢的走過去開門,順勢讓開要叫人進來的動作卻是停住了。
男人高瘦的影子落在門框上,被拒之門外。
來送餐的人不是家裡的傭人,而是林得緣。
顧念因垂了下眼,接著就注意到這人手裡拎著是她吩咐家裡傭人做好的東西。
冬日裡,他甚至都沒有在外面找一層保溫袋,不用打開看也知道,這裡面的食物怕是要涼了。
林得緣沒想到顧念因回來開門,神色裡有些尷尬:“那什麽,我,我來看看她。”
這人連“林惜”的名字都不願意喊,用著更廣泛陌生的“她”。
所以就算是知道了林得緣來的目的,顧念因也沒有閃身讓路:“抱歉,我不覺得叔叔現在進去能給阿惜帶來正面的情緒反饋。”
這麽說著,顧念因就接過林得緣手裡的食桶。
她沒有請他進門,所以一些話也就在這裡說清楚了:“關於阿姨去世前的一些資產問題,日後會有律師跟你去談。”
昨天跟陶醫生通電話,顧念因還知道了些林惜不清楚的事情。
她是能明白刑秀的意思的,所以也替她,更替林惜做好這些。
而不出她所料的,林得緣聽到刑秀死訊後,第一反應是想賴帳。
他跟刑秀約定好的那提前支付50%被分了三期,分別在這月初、這月中付了第一、二期。
這些事情並非口述,而是都有協議合同簽署。
林得緣原本是想欺負林惜什麽都不懂,昧下最後的錢,甚至把之前的錢拿回來。
可現在顧念因在,他什麽都做不了了。
“好,那我就不多留了。”林得緣計劃落空,勉強維持著自己的平靜。
男人狹長的眼往屋子裡看了看,接著又問道:“看這個情況,你今晚還是不回家了,對嗎?”
“我會很久不回家,叔叔做好應對就是。”顧念因淡淡。
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顧念因都不像是拜托林得緣,而是給他通知。
聽到這話,林得緣條件反射的喊了顧念因一聲:“念念。”
說真的,他幫顧念因做這些燈下黑的事情真的很吃力,也心虛的很:“你媽媽最近疲於應對你爸爸那邊的事情不經常看監控,但凡是謊言遲早會露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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