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江瑟箐名字中的“箐”,陳棠教她:“青青君子立竹下,竹下青就是箐。”
跟百忙之中抽空陪她的陳稚鬥氣時,江瑟箐會插著兜,委屈的蜷起雙腳,眼睛一眨一眨,看起來可憐巴巴,我見猶憐。但只要陳棠過來哄她,笨拙地親吻著她的臉頰,如此她就氣消了。
再到後來,陳棠的父母親經常打架,吵罵聲不堪入耳,陳棠雖然只是個小孩,但也懂得什麽話該聽,什麽話不該聽,於是便會捂著她的耳朵,告訴她:“大人說的髒話咱們不能聽,也不能學。青青你最乖了。”
江瑟箐現在回想起來便知道季音棠的早熟了,季音棠當年捂住她耳朵的那雙手上,淤青紅腫,甚至還有一道猙獰可怖的疤。
江瑟箐試圖問她,但她隻說自己摔的,江瑟箐就不再多問了。因為陳稚教她:“別人不想開口說就不要過多地問。”
到了後面時間段,陳稚也不讓江瑟箐去陳棠家裡玩了。陳棠父母離婚,陳棠未滿十八歲沒有選擇的權利,被法庭判給了經濟條件更好的母親。母女倆終於擺脫了惡魔離開這幢房子。
江瑟箐與陳稚送別時,不忍地大哭,陳棠隻說:“有緣分我們倆長大會再見面的。”
那之後,江瑟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的陳棠姐姐了。
不過緣分就是如此神奇曼妙,讓她們再次相遇。
今兒出門看到季音棠,江瑟箐就覺得,她好像姐姐。果真沒想到,季音棠就是陳棠,只不過是改名換姓罷了。
6.變故
江瑟箐抬手抓著盤子,卻發現盤子空蕩蕩的,裡面的馬卡龍已經被人吃了,就剩一些零零散散的餅乾碎。
陳稚看著她一通亂抓,扶了扶額,問道:“青青,你還要嗎?你如果還想吃的話就再點一盤,還是說打包回家,打包的話還能有小禮物呢。”
江瑟箐反應過來扯出嘴角笑答道:“噢,行。這個挺好吃的,你和阿姨眼光不錯,挑了這家,食品飲品都好。”
陳稚見江瑟箐會笑了,得意道:“那當然,我們倆眼光一向很好。我去打包付錢,你乖乖地跟阿姨坐,不要到處亂走啊。”
柯儀識眼色,知道陳稚想要付錢誰也攔不住,就目視著陳稚歡喜地走向前台。
陳稚付錢一般都刷的是銀行卡,沒拿手機。原本安安靜靜待在沙發上的手機恍然響起了電話鈴聲。柯儀坐在陳稚旁邊,看到來電人是“老公”,便笑咪咪的遞給江瑟箐聽,道:“肯定是你爸合作順利來給你媽報喜啦。”
江瑟箐也笑,滑動手機接聽電話:“喂,爸爸,怎麽啦?工作還順利嗎?辛不辛苦呀?”
可打電話的人卻不是江樸,而是江樸的助理李平。
李平語氣不是很好,聽起來像是有糟心事兒:“青青啊,我是李平叔叔,你媽媽呢?你讓她接電話。”
江瑟箐猜到了事情可能不太妙,於是詢問道:“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我媽媽去買單了,你有什麽事直接告訴我就好。”
李平委婉道:“好吧。是這樣的,你爸爸昨天項目談成了,今天早上回了家。”
這不是好事嗎?何必遮遮掩掩。
李平還是不肯說出下一句,這次的語氣中帶著一點哽咽:“青青,這事得你媽媽管,你等你媽過來讓她接,你別聽。這事你不能管……”
江瑟箐應了句行後把手機放在桌子上,保持著通話狀態。柯儀也聽出了不對勁,趕忙問:“青青,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嗎?”
“不知道,打電話的是李叔,他叫我媽接電話,可能是公司的事吧。”
“那等你媽來吧,我怪擔心的。這心裡砰砰直跳,喘不過氣……”柯儀臉色並不好看。
半個鍾頭後,響起一道聲音。
“青青,我來啦。你看,我給你打包,服務員送了我一枝月季。”
“媽,李叔打電話來了,用爸爸的手機號碼打的。好像有什麽事要告訴你。”
陳稚見江瑟箐又不開心,猜想著可能是江樸項目搞砸了。但她還是擠出笑臉,吻了江瑟箐的眼角,讓她不要不開心。
便拿起電話,接聽:“李助,是有什麽事嗎?”
李平一聽是陳稚,焦急地說訴:“夫人,老板他早上六點啟程了。”
陳稚只聽到啟程二字,並沒有注意到“六點”,所以說:“這不是好事嗎?怎麽說的這麽莊重?他項目談成功了沒有啊?幾點到家?我去機場接他,這家夥,也不跟我們說,好讓我們好有個準備。”
“並不完全是的,夫人。項目完美收工,老板本來是想著給您和小姐驚喜的。但是飛機出了航空事故,墜毀了。”
陳稚心中砰砰直跳,臉色驟然發白,她深呼一口氣,顫抖著手強裝鎮定問:“那他是死是活?”
在等李平回答的這幾秒期間,陳稚無數次向神佛祈禱丈夫能夠平安。
過了半晌,李平道:“老板他去世了。乘客無一幸免。等會可能回有警察去,雖然已經確定為非人為意外了,但他們又通知要慰問家屬,貌似要做調查。順便讓你們去收屍。”
陳稚掛斷了電話,掩面痛哭著。柯儀抱著她,拿著手帕為她抹去淚水。
陳稚很久沒哭過了,從嫁給江樸到剛剛,她二十幾年來都沒有哭過,甚至連眼淚都不曾掉,幾十年來被江樸寵著慣著,生而如同藍天上無憂無慮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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