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她的家,也不是她的家。
每次回來,都局促不安,一想到要見父親,還會莫名緊張。
白糖在床上滾來滾去。
還不如在院子裡抓蝴蝶呢。
一個人玩累了,白糖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醒時,她聽見了敲門聲。
“大小姐,家主回來了,叫您一起用晚餐。”
蕭心玥沒去開門:“知道了。”
門外腳步聲漸遠。
白糖看著蕭心玥反覆整理著裝,白淨的小臉透著幾分緊張,整個人看著都有些不對勁。
白糖:“見到父親會高興嗎?”
蕭心玥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一年才見蕭絕一次,這個人明明是她的父親,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她每次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去見他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蕭心玥打開了房門,回眸說:“乖乖等我回來。”
乖乖這個詞就不屬於她。
白糖借著門縫溜出了房間。
蕭心玥一路穿過走廊,見到的傭人都對她避之不及,她眸光微暗,加快了腳步。
走那麽快幹什麽。
白糖在後面狂奔。
蕭心玥忽然停下了腳步。
白糖一頭撞了上去,腦袋在冒星星。閑諸服
蕭心玥回頭:“不是不要你跟過來嗎?”
白糖透亮的藍眼睛看著她:“我一個人在房間害怕,這裡的人好多,我沒有一個認識的,我只有你。”
蕭心玥輕咬唇瓣,看見白糖柔弱無助的模樣,她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每年她都是一個人在房間靜靜等待著父親的召見。沒有人親近她,沒有人愛護她,明明這裡是她的家,她卻感覺很空洞,惶恐和不安。
而現在,她的身邊有白糖了。
蕭心玥一言不發,彎腰將她抱進了懷裡。
白糖把腦袋埋進蕭心玥懷裡。
她一點也不想見蕭絕,但還是跟了過來。
餐廳的長桌上擺了滿桌的菜肴,蕭絕坐在主座上,一臉嚴肅,臉上被歲月洗禮的皺紋讓他更有威嚴。
蕭心玥看見他,內心很緊張。
蕭絕:“坐。”
蕭心玥在它右手邊的位置坐下,喊了聲:“父親。”
白糖一個勁地往蕭心玥懷裡鑽。
氛圍太壓抑了,她有點怕。
蕭絕目光落在蕭心玥身上,一年未見,發覺她又長高了不少,小臉細嫩白潤,和她母親愈發想象。
蕭心玥知道他在打量她,她坐姿優雅,仔細觀察,會發現她身體早已僵硬。
蕭絕:“聽下人說你早上吃了五份牛排。”
蕭心玥微怔,差點沒反應過來。
埋在她懷裡的白糖動了動。
這些傭人未免太過八卦,蕭家真小氣,五份牛排都要拿在明面上說。
蕭心玥“嗯”了聲。
白糖意外。
小反派替她背了鍋。
蕭絕:“你現在也是長身體的時候。”
蕭心玥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但凡思考了,就知道正常小孩是吃不下五份牛排的。
蕭絕:“用餐吧。”
蕭心玥等他動,自己才動餐具。
餐廳裡安靜無聲。
白糖大眼睛探來探去。
她肚子餓了。
蕭心玥不動聲色地按下她探出的腦袋。
白糖委屈巴巴,肚子餓得不行。
她扯了扯蕭心玥的衣服。
蕭心玥低頭。
白糖在她耳邊特別小聲地說:“我肚子餓了。”
蕭心玥握住她的小爪,讓她等等。
蕭絕瞥見了她們的動作:“你把她帶過來了。”
蕭心玥“嗯”了聲。
蕭絕習慣了女兒的冷淡,不再多言。
白糖忍耐著饑餓,看著他們吃飯,明明是父女,卻像兩個陌生人湊在一起,根本沒有任何感情交流,對話也是乾巴巴的。
小反派不被任何人所愛。
沒有人愛她。
已經足夠可憐了,還要被她殺掉,這一生得多悲慘。
蕭心玥聽見白糖的肚子老是在叫,恐怕已經餓得不行了,這樣的場合過於嚴肅,放在以前,她恐怕就要用肚子貼著她的耳朵了。
白糖也有懂得克制的時候。
每次和父親對抗,都是她一個人,惶恐又不安,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麽,懷裡暖暖的團子提醒著她,她不是一個人。
至少今年和往年不一樣。
她有白糖了,契約的存在綁定了一生。
她一直都一無所有,而白糖是徹徹底底屬於她的。
蕭心玥鼓起勇氣看向蕭絕:“父親,能否再加一雙碗筷。”
蕭絕看向她,狹長的眼凌厲。
蕭心玥盯著視線的壓力說:“我的靈寵餓了。”
白糖愣住。
小反派明明在發顫,卻還在為她說話。
蕭絕聲音冷沉:“哪有靈獸和主人上桌的道理,誰教你的禮儀?”
白糖在蕭心玥懷裡縮了縮。
蕭心玥垂眸:“沒有人教我,我的靈寵就是可以和我一起吃飯的。”
蕭絕怔住,對旁邊的傭人說:“去加一雙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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