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頭看到江辭和李承霖頭也不回地離開,急忙塞上酒葫蘆,從石頭上站了起來,邊追邊喊:“臭丫頭等等我啊!”
江辭挑了挑眉,故意加快了速度,到後面直接開始奔跑,李承霖寵溺地笑,也任由她拽著自己一起奔跑。
回到茅草屋,江辭用木桶裝了水,在院子裡洗著葛根。
葛根洗到一半,老頭終於回來了。
他氣喘籲籲地歇了半天,隨即端了把椅子坐在江辭跟前,滿懷欣賞地說道:“辭丫頭,要不你拜我為師吧?你可比虞山那癟犢子聰明多了。”
不等江辭回應,虞山抱著兩捆草藥從屋裡走了出來,委屈巴巴地說道:“師父,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吧。”
虞夕清冷哼一聲:“我走之前辭丫頭尚在繈褓中,我怎麽跟你說的?要你照顧好她,還把赤妃丹留給她。結果呢?神武大將軍的事跡傳遍東越,我差點氣暈過去,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就想收拾收拾你。”
虞夕清回來得正是時候,當年他其實製出了兩粒赤妃丹,一粒留給江辭,一粒自己防身用。雲遊二十余年,居然無憂無恙,赤妃丹一直沒有用。此番回到夕清山,正好把身上的赤妃丹喂給瀕死的江辭吃,總算保住了她的命。
虞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可你也不能收她為徒吧,她明明是我的徒弟。”
虞夕清的嘴巴向來毒辣,輕飄飄地回應道:“良禽擇木而棲,你看看你配嗎?”
虞山:“……當我沒說。”
還是不甘心,又嘟囔道:“不行啊師父,讓阿辭拜你為師,這不亂了輩了嗎?”
老頭子倔得很,一屋子人都拗不過他。
當天晚上,眾人都喝了酒,趁著酒勁,虞夕清攛掇著江辭拜他為師。
於是乎,師祖變師父,師父變師兄,親娘變師姐……
徹底亂了套了!
趁著醉意,江辭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屋頂,坐在屋頂上看圓月。
李承霖看眾人都喝得酣暢淋漓,怕大家都醉了,恐出事,便隻飲了一點點,始終保持著清醒。
看到江辭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屋頂,生怕她摔下來,便也跟著她爬上屋頂,坐在她旁邊。
江辭醉得不輕,拉著李承霖非要行飛花令。
李承霖於是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詢問道:“既然是中秋,月字如何?”
江辭連忙掰下她的手指,慌慌張張地說道:“不可以指月亮,師父說……不對,師兄說用手指月亮會被割耳朵的。”
李承霖笑了笑,起了頭:“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江辭兩頰暈紅,打了個嗝:“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野曠天低樹……”
李承霖剛接到一半,江辭忽然站起身來,對著廣闊的天幕朗聲道:“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
江辭早已忘記了正在與李承霖行飛花令,隻沉浸在自己的朗誦氛圍中。
李承霖噤了聲,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時刻流露出無意識的喜愛。
突然,江辭一個沒站穩,身子一歪就要滾下去,李承霖連忙伸手抓她,兩人一起從屋頂上滾了下去,摔在了後院中。
江辭酒醒了幾分,爬起來看著身下被壓垮的草藥。
明天起來,虞山又得絮絮叨叨了。
但那是明天的事。
她又躺了回去。
李承霖也躺了回去。
她們就那麽躺在草藥上,靜靜地賞著月亮。
一陣微風拂過,她們就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同時轉頭看向對方,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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