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
又是該死的語氣詞!
蘇意實在受不了她一直在自己耳邊吹熱氣,撐著身又坐了起來。
邊鹿卻並沒有撤回去,原本湊在她耳畔,這會兒湊在她身前,自下而上望著她,眼睛亮晶晶的,長睫鍍著微芒,看著她笑,唇角揚起的弧度溫柔又透著點壞。
這和記憶裡茶裡茶氣的邊鹿大相徑庭。
蘇意下意識吞咽了下。
“幹嘛這麽看著我?”
邊鹿笑得眉眼彎彎:“我就是想起昨晚的夢,夢裡我遇見了一個長得很像你的人,我對她說,你和蘇意長得那麽像,能不能笑一笑?我好想看蘇意笑。”
蘇意不自在地眨了下眼,本能地想轉開視線,可又覺得轉開了反而更可疑,瞳孔顫了又顫,終究忍住了。
“你不是夢到的是前世嗎?怎麽會遇見一個長得像我的人?真有這個人?”
“沒有,是我當時燒得糊裡糊塗,不知道把誰看成了你。”
“話不是這麽說的。”蘇意不讚同道,“正常邏輯你應該說,昨晚我夢到了前世,我把一個人看成了你,對人家說你和蘇意很像……之類的,而不是我昨晚夢到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邊鹿笑道:“邏輯很強,不愧是你。”
“少給我灌迷魂湯,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
邊鹿終於撤回了身,蘇意不著痕跡地揉了下耳朵,壓了壓狂跳的心。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她救了我,還幫我墊付了醫藥費,可我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記憶裡只有你的臉。”
“說不定就真是我呢?”
邊鹿搖了搖頭:“不是你,我問了,你說就算我死在路邊也不會看我一眼。”
“我真的那麽說?”
“嗯。”
“那你還摟著我喊姐姐?還想看我笑?”
“哪有泥不向往雲的?”
邊鹿垂下眼簾,笑容還在,可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出來。
“你是雲,我是泥,我們之間的雲泥之別就算到死都不能泯滅。我知道你是我永遠都無法企及的,就算是做夢,我也隻敢把別人認作你。”
蘇意看著落寞的邊鹿,狂跳的心臟減速了,莫名其妙地隱隱刺痛起來。
“都是23對染色體,什麽雲泥之別?什麽無法企及?不要妄自菲薄,你看我們現在不就沒什麽差別?甚至我現在就是你。”
邊鹿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簾。
“所以你剛才為什麽笑?”
“你……”
一腔溫情喂了狗!
蘇意簡直無語了。
“我發現你這個人,只要是想知道的,不管怎麽繞,到最後還是會再繞回來。”
“所以你要告訴我嗎?”
蘇意想說“才不要”,可從嘴裡滾出來就變成了……
“行吧,告訴你,省得你落了心病。”
蘇意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帶著一絲絲不合時宜的寵溺。
蘇意道:“昨晚你摟著我的脖子喊姐姐,說想看我笑,我看著你挺可憐的,再想想你不顧自己先顧我,就想著滿足你的心願。誰知道我笑了半天,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你那什麽表情?真是狼心狗肺!”
從“姐姐”這個茬開始,邊鹿其實就猜到了,可猜到和親耳聽到完全是兩碼事。
邊鹿唇邊的笑遮都遮不住,抿著嘴都遮不住,眉眼彎彎地捂著嘴笑了半天。
“可是呀,我想看的是‘蘇意’笑,不是自己笑。”
對哦,她現在用的是邊鹿的身體,笑也是邊鹿的臉笑。
所以她傻笑了半天,真的就是傻笑唄?
蘇意尷尬地動了動唇。
蘇意:“我……我只是替你傷著,腦子不太清楚,一時忘了。”
邊鹿:“那等我們換回來,你能再對我笑嗎?”
蘇意:“你想得倒是美。”
邊鹿:“姐姐,好不好嘛?”
蘇意:“……”
這是抓到了什麽財富密碼了嗎?怎麽能隨便亂用?!
邊鹿:“姐姐,求求你了,我真的真的真的,特別想看。”
蘇意:“……”
“特別、特別、想。”
說就說吧,說完還抿著唇重重點了下頭,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她,多期待似的,這讓她怎麽拒絕?
蘇意從來不覺得拒絕是一件困難的事,除了今天。
“為……什麽?你不是說咱們不熟嗎?不熟你為什麽想看我笑?不熟你為什麽把別人看成我,還摟著我喊姐姐?別說什麽雲啊泥啊的,說點實際的。”
“實際的?”
雲泥不就很實際嗎?
“對,實際的,接地氣的,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雖然我們關系不熟,你還很討厭我,但是我就是沒辦法討厭你,只要你能跟我說話,哪怕是罵我的話,我也很高興。”
蘇意一言難盡地朝後靠了靠。
“上次我要綁你,你表現的那麽積極,現在又說這些,你該不會……真的是被虐狂吧?”
“如果是的話,我就不會離開岑清珂了。”
“明明是我幫你跟她分手的好嗎?”
“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會跟她分手的。”
“那就是說我多管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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