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邊鹿的後頸,像是輕飄飄的羽毛在搔動著,邊鹿的尾音明顯顫了下。
“你別……別這樣,萬一有人過來。”
蘇意嗓音喑啞:“為什麽大晚上跑出來?”
不是萬一,真有行人撐著傘路過,看著她倆曖昧的背後抱,好奇地投來目光。
邊鹿趕緊歪了傘擋住那人的視線,不自在地想扒開圈在她腰際的胳膊。
“這是街上,你注意點,萬一被人拍到。”
後頸突然被咬了下。
“為什麽大晚上跑出來?”
邊鹿輕嘶了聲,道:“你先松開我。”
後頸又被咬了下。
“為什麽大晚上跑出來?”
“我們回去說。”
後頸繼續被咬。
蘇意的聲音越發的喑啞:“你不說我就用你的牙齒標記我自己。”
邊鹿舉著傘,單手拉不開她,也不敢太用力拉她,只能歎息道:“別傻了,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
蘇意道牙齒咬上邊鹿的後頸,這次沒有咬一下就松開,而是咬著不放,喉嚨深處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像極了委屈的哭泣。
“所以不能標記你就不配聽你說句實話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麽?我真的沒什麽可說的。”
蘇意咬著邊鹿沒有動,也沒有再說話,氣息潮濕地噴灑在後頸,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邊鹿好像感覺到有什麽濕漉漉地濡濕了後頸。
啪嗒,啪嗒。
雨打傘面,腳下也被迸濺的雨水濺濕,後頸的濕漉越來越明顯,這不是冰冷冷的雨水,而是溫溫熱熱的……眼淚。
蘇意……哭了?
邊鹿歪著傘,阻擋著行人的視線,卻阻擋不了再一次想要跳動的心臟。
可是已經死透的心臟,怎麽能再次跳動?
這是不理智的。
不要因為你上輩子的不幸,這輩子就要拽著別人一起不幸。
蘇意有楊文真,將來也可能有別人,她的人生是璀璨的,是光芒萬丈的,不該被她這樣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拖累。
好吧,其實都是借口,她只是個普通人,沒那麽偉大,她只是累了,不想再掙扎,隻想快一點解脫。
明明心裡是這麽想的。
明明……
邊鹿直愣愣地望著前方,視線所及是深藍的傘面,她的世界好像圈在了這小小的一方傘下,理智漸漸潰散,耳旁只有啪嗒啪嗒的雨聲,還有身後屬於蘇意的氣息。
邊鹿緩緩轉回身,車燈交替而過,光影斑駁在兩人身上,只有臉龐遮擋在傘影下。蘇意帶淚的臉龐,瘦白又可憐,刺痛了邊鹿的神經。
那明明是她的臉,可邊鹿卻越看越陌生,陌生的不像自己。
那軀殼下的靈魂本來就不是她。
邊鹿探手,拇指輕輕蹭掉蘇意那離了眼眶漸漸變冷的眼淚,溫聲道:“好好的哭什麽?我騙你有飯局,是我的錯,我道歉,對不起。”
“我不是因為你騙我才哭,我是嫌自己沒用。上輩子的我面對這種狀況,一定能很好的處理吧?上輩子的我,一定比這輩子好,你說你兩個都喜歡,其實是哄我的吧?”
蘇意垂下眼簾,眼淚一顆顆珍珠般滴落。
“所以你說不出口的,其實是……你喜歡的並不是我,而是上輩子的我,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所以才想靜一靜,對嗎?”
邊鹿道:“怎麽又是這個話題?不是,不是這樣,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好,都是你,都一樣好,我都喜歡。”
蘇意道:“你好渣,怎麽可以同時喜歡兩個?”
邊鹿道:“她們都是你,就像十六歲的你,二十一歲的你,和二十七歲的你,她們都是你。”
蘇意道:“那你還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難道你說的喜歡只是朋友的喜歡,你是一時情緒衝動才跟我發生了那樣的事?”
邊鹿單手摟住蘇意的肩膀,將她攬進懷裡。
“別瞎猜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
蘇意靠在邊鹿懷裡,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推開邊鹿瞪著她,眼淚也不流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非讓我說難聽的是吧?只是什麽只是?舌頭捋不住就伸出來我幫你捋捋!不伸就趕緊說!”
邊鹿被蘇意突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前一秒還哭唧唧小綿羊,後一秒就凶神惡煞恨不得上嘴咬了她的舌頭,邊鹿撲扇了好幾下長睫,苦笑了一聲。
“你給我演戲呢?”
“半真半假吧,軟的不行來硬的,硬的不行來軟的,再不行我就只能使用終極武器了。”
“什麽武器?”
蘇意推了下傘骨,露出了馬路對面的快捷酒店。
“呐,再不行我就要把你拽進那裡了。”
邊鹿一言難盡地看了眼蘇意。
“你、你怎麽……你想幹什麽?”
“去酒店還能幹什麽?你那麽純潔別在車裡那什麽我呀?我那麽寶貴的first,就這麽沒了,我還沒罵你呢,你還在這兒給我演。”
“我可沒演,我……”
“行了,就問你說不說?不說咱們就走,我今天還就不信了,還有我蘇意問不出來的!”
說著,蘇意拽著邊鹿就要過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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