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把手伸出來。”
繡娘有些緊張,過了這個年繡娘就二十了,可是藥鋪這種地方繡娘還是第一次來,吳蔚體貼地拉著繡娘的手放在了脈枕上,輕聲安慰道:“孫老醫術高明,你別緊張,放緩呼吸~。”
“嗯。”
孫郎中半眯著眼,切上了繡娘的脈搏,又讓繡娘扒眼底給他看,還看了看繡娘的舌苔,對吳蔚說道:“你朋友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氣血有虧,濕寒之症。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兩個症狀也不是朝夕間就有的,調理它們同樣需要一些時日,氣血有虧要多從食上補,濕寒之症將養在平時,這位姑娘畢竟還年輕,並沒有到需要輔以湯藥的地步,一句話:吃飽穿暖,用不了兩年就好了。”
“謝謝孫老~。”
“客氣啦~念在你大老遠的來給我這個老頭子拜年,診金就不收了,一會兒再給你們拿些艾草回去。”
……
繡娘和吳蔚從回春堂出來,吳蔚感受到繡娘手心的汗,打趣道:“你怎麽了?手心都出汗了。”
繡娘如實答道:“我娘和我說,醫館是個消金窟,沒個十兩八兩的家底兒,沒人敢進去……”
“沒有你娘說的那麽邪乎,有錢就吃點兒好藥材,沒錢就用最平常的藥材,生病了就要治,小病拖成大病的話,可能就不是銀子能治好的了。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銀錢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幾枚銅板的日子我們不是也熬過來了嗎?要是當時我們兩個都病懨懨地躺在炕上,能有今天嗎?”
“嗯,蔚蔚說的對。”
……
二人回到家,離著老遠就看到一匹通體烏黑的馬兒停在那兒,吳蔚說道:“是玉面神機的馬……”
“東方大人?”
“走,咱們回去看看。”
果然,東方瑞已經等在院子裡了,繡娘家的院子塌了一半兒,連個門都沒有,東方瑞也不算擅闖。
“東方大人。”
繡娘局促地行了一禮,也叫道:“東方大人。”
東方瑞負手而立,點了點頭,回道:“我找吳蔚。”
“繡娘,你先進屋做飯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
東方瑞示意吳蔚跟上,二人出了繡娘家,一路向西走了幾十步,來到一處視線開闊的空地停住。
吳蔚率先開口:“大人找我,何事?”
東方瑞說道:“你怎麽不好奇那樁案子破了沒有?”
吳蔚勾了勾嘴角,答道:“這事兒不該我好奇,況且東方大人都出手了,破案是遲早的。”
東方瑞也笑了笑,悠悠道:“這天下的案子……也不是每一樁都能得到解決的。”
吳蔚聽出了東方瑞的弦外之音,不過她繼續保持了沉默,經過上次的事情,吳蔚已經得到了教訓。
東方瑞又說道:“你助明鏡司驗屍有功,你所提供的仵作手劄也很有收藏的價值,想要點兒什麽獎賞?”
“戶籍!”吳蔚脫口而出道。
“戶籍的事兒歸戶部總管,各州府分管,明鏡司無權插手,不過……”東方瑞隨手丟出一物,吳蔚一把接住,是一塊雞蛋大小的木製令牌,上面刻有“明鏡”二字,類似的令牌吳蔚從張威張猛處見過,只是他們倆的令牌有巴掌大。
“這是明鏡司的令牌,若有人盤查你的戶籍,你隻管亮出這個令牌,他們便不會再多問了。”
吳蔚大喜,捧著令牌咧嘴笑了。
東方瑞又淡淡地補了一句:“僅做證明身份之用,不許行狐假虎威之事!”
第46章 請相信我
“大人放心, 這個令牌我只會用來自保,絕對不會用作其他。”吳蔚巧妙地改變了一個說法,東方瑞聽了也只是看了吳蔚一眼, 稍加思索後並沒有反對。
東方瑞又對吳蔚說道:“這雖然是明鏡司最下等的令牌, 卻也不是白拿的,明鏡司獨立於六部之外, 就算是刑部與明鏡司也只能算是兄弟衙門, 互幫互助是有的,互相抽調人手也使得,但想要去號令明鏡司……卻沒這個權力。”
吳蔚也陷入了沉思, 拿人手短, 吃人嘴短的道理吳蔚明白, 她並不抵觸為東方瑞辦事,只是不好離開這個清廬縣。
吳蔚正想著如何爭取, 就聽東方瑞繼續說道:“明鏡司只聽陛下一人調遣,每一塊令牌的歸屬在禦前都有記錄,由何人頒發, 發給了什麽人,作何用途都會記錄得清清楚楚, 這可比你用‘告禦狀’的幌子來震懾小槐村的裡正管用多了。所以……從即日起,你便是我明鏡司的‘樁子’我將你安插在清廬縣,等待我的調遣。”
驚喜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吳蔚心想:既能不離開清廬縣,又能解決自己黑戶的問題, 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而且通過相處, 吳蔚也感覺出東方瑞是封建社會裡少有的,嚴格遵守律例的高官。當初自己質疑東方瑞濫用私刑時, 對方可以將相關的律例背誦出來讓自己心服口服,這次的戶籍問題也是,以東方瑞的身份,相信她只要和清廬縣的府衙稍微打個招呼,問題就能得到解決,可是她並沒有這麽做,在這樣一個缺乏監督的人治社會,東方瑞能堅守到這個程度,令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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