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吳蔚冷得打了一個哆嗦,搓著手說道:“早知道昨天就應該把爐子燒一燒,這屋裡空了太久了,陰冷陰冷的。繡娘,你先到外面站一會兒吧,我生火。”
嚇得繡娘一邊往屋裡退,一邊搖頭:“不冷,我不去外面,我就在屋裡。”
“好吧,那你別往床上坐啊,我去拿柴火。”折騰了半個時辰,屋子裡總算有了熱乎氣兒了,吳蔚又把被褥鋪到炕頭烤到潮氣消散,才讓繡娘脫衣服躺下。
短短一天的功夫,繡娘的眼眶下面兩條烏青,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被這麽一折騰好像全都沒了,又變成了巴掌大的小臉兒,看著如此虛弱的繡娘,吳蔚不由得心中火起,坐到繡娘身邊為她拉了拉被子,撥開額前的碎發,哄道:“你睡一會兒,我餓了,熬點粥,一會兒叫你,吃完了一起睡。”
繡娘掙開了紅腫的雙眼,說道:“我去吧。”
吳蔚按住了繡娘:“就熬個粥,你好好躺著吧,好不容易攢了二兩銀子,是不是又想送到藥鋪去啊?”
繡娘條件反射般按住了胸口裝銀子的荷包,搖了搖頭。
吳蔚勾了勾嘴角,下了火炕到堂屋做飯去了。
刷鍋,燒水把淘好的白米下鍋,拿三個雞蛋細細將表皮清洗乾淨,等粥開鍋把雞蛋放進去,再煮一會兒就好。
……
粥和雞蛋都煮熟,吳蔚夾了一小碟醬菜,盛了兩碗粥,給繡娘那碗扒了兩個雞蛋,放上炕桌才把繡娘叫醒。
繡娘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起來,感覺一雙眼睛酸澀無比,看近在咫尺的吳蔚都有些模糊,雖然繡娘忍著不說,但吳蔚還是看出了繡娘的不適,繡娘的眼睛水腫的很嚴重,最好的辦法就是冰敷。
吃完了飯,吳蔚讓繡娘先別睡,等她回來。
吳蔚出了門,抬頭往自家屋簷上看……很可惜,繡娘家的老屋是草泥房,屋頂鋪了厚厚的草泥,排水性較差並沒有形成冰錐。
吳蔚望向不遠處的義莊……,義莊的屋頂鋪的是青瓦能留住雪,雪化了以後順著瓦片流下來,會在屋簷處結成一串冰錐。
吳蔚決定過去碰碰運氣,把晾衣服的竹竿抽走,往義莊的方向走去。
此時天剛亮,衙役還沒當差,只有義莊門口的兩盞白燈籠還亮著,宣示著義莊裡面正住著“客人”。
吳蔚自然是不怕的,繞著義莊走了一圈,在屋後發現一串倒掛在屋簷上的冰錐,一竹竿子掃落一排,拾起碎冰放到布兜裡拎著回家。
吳蔚取了一些碎冰用淨布包好,剩下的就擱在屋外,回到屋裡看見繡娘正裹著被子盤膝坐在炕上,明明已經難受的睜不開眼卻還記得吳蔚的話,強忍著不肯入睡。
吳蔚坐到炕上,伸直雙腿:“繡娘,枕我腿上。”
“嗯。”剛一躺好,繡娘便閉上了眼睛,隨時都能睡著。
“繡娘~”
“嗯。”
“繡娘醒醒,我取了些冰給你敷眼睛,你稍微清醒一點,別激到了。”
“唔,好。”
吳蔚將冰袋貼到了繡娘的眼睛上,後者倒吸了一口涼氣,叫道:“涼~!”
吳蔚輕撫繡娘的額頭,哄道:“就是要涼點兒才好,冰敷一刻鍾,你睡醒了眼睛就不腫了,忍一忍。”
“……嗯。”感受著吳蔚的安慰,聽著她溫柔的關心,繡娘的眼眶再次濕潤,她分不清是碎冰融化還是自己的淚水,可繡娘不敢再哭了,她怕哭壞了眼睛,那就徹底成了累贅了。
繡娘睡著了,睡的很沉,吳蔚把她搬到枕頭上都沒醒,吳蔚把淨布丟到水盆裡,也脫了衣裳鑽進了被窩。
另一邊。
一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騎著一匹通體烏黑,不見一絲雜毛的高頭大馬,後面領著同樣騎馬的四名精壯男子從山路的西邊出現,馬蹄踏過積雪所形成的特殊聲響回蕩在寂靜的山間。
領頭的女子麥色皮膚,一雙彎眉下是一雙深邃如水的眼眸,單手持韁,腰身筆挺,好不瀟灑。
女子身著棕黃色狐裘大氅,頭戴冠帽,雙側垂下絲綬從耳後繞過,直垂胸口,大氅隨著馬兒的奔跑微微擺動,隱約見到大氅之下好似穿著一襲玄色錦緞華服,只是這華服的胸口好像繡了一隻猛獸,看起來又像官袍。
第37章 請去喝茶
來到義莊前, 女子勒緊韁繩,一抬胳膊,身後的四名男子也操控馬兒停了下來, 女子略側過頭, 問道:“屍首就停在這兒?”
“是。”
“張威,張猛留下, 你們兩個快馬到衙門去一趟, 把卷宗和證物取過來。”
“是!”
隨著一陣馬蹄聲,兩名男子策馬而去,女子則帶著張威張猛翻身下馬, 張威牽著三匹馬的韁繩去拴馬, 張猛跟在女子身後。
突然, 女子足下一頓,立在原地, 一雙深邃的眼眸,定睛一處。
“大人?”
女子屈膝蹲下,用手指輕輕在雪地上戳了一下, 繼而皺起了眉頭,說道:“義莊周圍, 怎麽會出現兩排女子新鮮的腳印?”
“去把鞋印和深度記錄下來,給我查一查足印都到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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