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的大腦久違地開始了飛速運轉,幾個呼吸後,吳蔚笑了,坦然說道:“沒想到大人還記得草民,榮幸。”
“不錯,尚算坦率,坐吧。”
“謝謝。”吳蔚搬過一條長凳,坐到了女子對面不遠處。
“你那日是如何看出我二人女子的身份的?”
吳蔚抿了抿嘴,答道:“其實也沒太看出來,主要是一般男子哪裡會在乎別人衣服上的繡樣呢?再加上那位年輕的姑娘靠近以後,我從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女兒香……這才猜到了。”吳蔚心道:我可沒說胭脂香,反正女兒香這種味道,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吳蔚已經通過明鏡司這個部門,以及女子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大致推斷出了對方的身份,她才不會把真正判斷出二人性別的依據告訴對方呢,萬一引起對方什麽專業方面的興趣,那自己這個黑戶豈不是危險了嗎?
聽到吳蔚的答案女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隨後繼續問道:“義莊外面有兩排新鮮的足印,是你的吧?”
“是。”
“你來義莊做什麽?”
“我說……我來取冰,大人信嗎?”
女子搖頭:“不信。”
“我朋友遇到傷心事兒哭了一夜,我從義莊的屋簷上敲了點冰下來給她敷眼睛,還剩半袋子碎冰被我裝在一個藍色的布兜裡,就放在院子裡,大人一看便知。”
“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家住何處?為何至此?你和適才那位姑娘是什麽關系?”
完了!看來這古代現代的刑偵警都有共同的職業病……
女子的目光定格在吳蔚突然交叉的十指上,隻一眼便收了回來,繼續注視著吳蔚的臉。
吳蔚感覺自己的脊背“颼颼”往外冒冷汗,穿越之事玄之又玄絕對不能提及,可是……以眼前這位大人的架勢,不把自己的老底盤問清楚大概也不會輕易放人,撒謊吧……憑自己的道行被揭穿那還不是頃刻間的事兒?而且自己穿越到這邊這麽久了,一門心思尋找穿越回去的辦法,根本沒好好思考過來歷的問題。
就算是提前編好又能怎麽樣呢?眼前這人可不是小槐村的裡正,自己胡謅個身世便能混過去,這個女人要是真想調查自己,易如反掌。
吳蔚的沉默落在對方的眼中卻是另一番含義,適才面對“殺人的嫌疑”都能對答如流的吳蔚,居然被一個小小的“來歷”問題給難住了,這簡直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清廬縣這個地方本就敏感,它是朝廷和燕王封地的一個緩衝地帶,一個曾經在百味樓和她們偶遇,不害怕義莊和屍體,住在荒郊野嶺卻說不出自己來歷的女子……很難不讓眼前這位女大人深思幾分。
“怎麽,有難言之隱?”
吳蔚輕歎一聲,點了點頭。
女子眯了眯眼,抬手掀開大氅露出胸口的繡樣,問道:“你可認識本官?”
吳蔚掃了官袍一眼依舊搖頭。
“你不認得本官?”
“不認識。”
女子冷笑一聲,說道:“本官複姓東方,單名一個瑞字,乃是梁朝唯一一位前朝女官,明鏡司正使,你有名有姓,談吐得體,你說你不認識本官?”
“我……”
“張威張猛!”
“在!”兩名大漢推門而入。
“找個清淨的地方,請這位吳姑娘去喝杯茶。”
“是!”
第38章 身陷囹圄
張威張猛一左一右扭住了吳蔚的胳膊, 東方瑞一聲令下那吳蔚在他們的眼中就不再是普通百姓了,別管吳蔚是男是女他們都不可能留手。
吳蔚雖然有些徒步旅行鍛煉出的身體底子,但是這點力道在張威張猛的眼中根本不夠看, 即便吳蔚用盡全力掙扎卻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在被張威張猛扭著胳膊,壓住肩膀的一瞬間, 吳蔚隻感覺眼前一黑, 仿佛他們扭到的不是自己的胳膊,而是她的靈魂。
吳蔚就這樣被押著朝門口拖去,突然吳蔚雙腳死死蹬住門檻兒, 不顧肩膀和胳膊上傳來的疼痛, 對著東方瑞大喊道:“我不服!”
東方瑞挑了挑眉, 她也想看看這個疑似細作的人還有什麽話可說,無需東方瑞吩咐, 張威張猛已然心領神會,停住了腳步。
吳蔚的額頭上已經疼出了汗,臉頰漲紅, 白皙的脖頸上動脈凸起,吳蔚掙扎了兩下反而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能老實下來瞪著東方瑞吼道:“疑罪從無你懂不懂?我犯了什麽律法,你憑什麽抓我?你這是亂用職權!”
東方瑞微微一怔,不知被吳蔚的哪句話戳中了心思, 她看著吳蔚,深邃的眼眸裡不帶一絲情緒, 用平靜的口吻問道:“你可是清廬縣人氏?”
“不是。”
“可有遷令?”
……
見吳蔚依舊沉默, 東方瑞說道:“依本朝律例,離開戶籍所在府縣者, 需由家主向村,族,事先呈報,講明事由,離開戶籍所在府縣逾一月者,需從府衙領取遷令,待歸家後三日內歸還遷令,銷案。擅離府縣,逾月,且無遷令者,依律按‘流竄’處,初犯,杖脊三十,送配歸家,累犯,最多可杖脊一百。我們上次見面是在百味樓,算一算也快到一個月了,待我查清楚你流竄的時日,自然會依律定罪。你還有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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