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水生和柳二娘子相視一笑,都覺得吳蔚實在是太天真了。
柳二娘子解釋道:“旁的地方不知道,我們這兒的市集上沒有賣對聯的,都到市集上討生活了,有幾個識字的?能寫出對聯的,要麽就正在讀書準備考功名的,要麽就是……像張秀才那種老先生,已經有了身份的,張秀才給我們寫對聯,那是念在鄉親情分,又有村長作證,我們雖然交了銅錢也是出於感激,讀書人怎麽會自降身份去做買賣呢?要是被官府知道了,那不是自毀前程麽?我聽說啊……有些窮書生給書齋抄書,那都得起個別名,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送去,更別說賣對聯了。”
吳蔚大喜過望,的確是這麽回事兒,這裡雖然不存在於藍星的歷史,但社會結構和藍星的古代高度相似,大概也是講究“士農工商”的,在藍星古代,一些朝代的統治者認為“商賈”行低買高賣的投機之事,並不創造價值,對生產不利,所以將商人的地位限制的很低,就連吃飯和穿衣都有明確的限制,有的朝代還不允許商人的後代考科舉!
對於那些一隻腳已經踏入“士族”或是已經算是微末“士族”的人,是不可能和商賈“同流合汙”的了。
吳蔚壓下激動的心情,問張水生:“二姐夫,你介意和我做些小買賣嗎?對你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第23章 小露一手
“小買賣?什麽小買賣?”吳蔚話音落, 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老話說得好:年關難過,年關難過……,農歷新年不僅對藍星來說是最重要的節日, 對這個時空同樣是最重要的節日, 隻是這裡不比藍星,可以用科技來彌補季節帶來的困難。
在這個時空, 寒冬臘月所有的物價都跟著飛漲, 辛勤勞作了一年的人們寄希於在這一天穿上新衣,吃上過去一年難以品嘗的美味,或者給家裡添置一些什麽, 這些簡單又質樸的願望都需要用銅板來實現。
張水生家同樣存在這樣的困擾, 不然之前張水生也不會打算冒險去山上采藥了。
吳蔚沒有回答, 而是又問了一遍:“二姐夫,做些小買賣會對家裡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張水生立刻答道:“不會不會, 每年到了年底兒村裡的農戶也會到市集上去賣些白米淨面換些錢過年的,隻要不是把地荒了不種,官府不會管的。”
聽到張水生這麽說, 吳蔚就放心了,她清了清嗓子, 鄭重說道:“我想和二姐夫合作賣對聯,由二姐夫出面到市集上去賣,我來寫, 賺的錢扣除成本後,我們按照三七分帳, 二姐和二姐夫拿七成, 我和繡娘拿三成。”
“你會寫字?”柳二娘子夫婦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會的!蔚蔚會寫字!”沒等吳蔚回答,繡娘已經搶先開口了。
吳蔚繼續說道:“我剛才觀察了一會兒, 請張秀才寫對聯的那些人大概都給了十文左右。那我們扣除成本以後每賣一幅對聯就賺十文,如何?”
張水生思考片刻,謹慎地說道:“妹子,咱們村裡這幾十年就出了張秀才這一位人物,他老人家讀了一輩子的書,滿肚子的墨水,更是寫了一手好字,你能行嗎?對聯可不比別的,要在人家門上貼一年的,要是出了什麽岔子……人家會打上門來的。”
吳蔚很滿意張水生的謹慎,看來這位二姐夫雖然人高馬大的,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從他能想明白利害關系不去跟風采藥,也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個比較理智,求穩的人。
“二姐夫,口說無憑,不知道你能不能弄來筆墨讓我試一試?”
“成,你等著!”
張水生撂下這句話,翻身下地穿上鞋子就出去了,柳二娘子怔怔地看著吳蔚,明顯是想追問些什麽,但見吳蔚一臉自信淡然的模樣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給繡娘使了個眼色,姐妹二人起身收拾碗筷。
來到堂屋,柳二娘子拉過繡娘,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娘,這位吳姑娘真的會寫字?”
“二姐,我相信蔚蔚。”繡娘堅定地說道,即便繡娘並不識字,根本看不懂吳蔚在白樺樹皮上寫了什麽,也不知道吳蔚寫的字究竟好不好看,但有一點繡娘是知道的:吳蔚絕不是說空話的人。
自從認識以來,吳蔚答應她的每一件事,都兌現了。
幫繡娘修房子,說會有人來給她們送糧食,說要讓繡娘在徹底冷下來之前也穿上棉衣,說會給她買針線回來……每一件事,吳蔚都做到了,哪怕是偶爾漫不經心的一句話。
柳二娘子一陣怎舌,低聲道:“我的老天爺喲,這位吳姑娘到底是什麽來頭哦,難道真的是哪個高門大戶落難的千金小姐?得是多富庶的人家才能讓家裡的女兒也讀書哦!”
張水生這一趟走了快一個時辰,不僅把文房四寶給借了回來,同來的還有一位與張水生年齡相仿的男子。
看到來人,柳二娘子臉色有些難看,瞪了張水生一眼,後者卻不以為意,笑著把那男子往家裡請。
見有外男來了,繡娘躲到柳二娘子身後,待二人都進了屋,繡娘才低聲問道:“二姐,那人是誰啊?”
“是村裡出了名的破落戶,聽說祖上頗有家資,拿錢讓他到鎮上的書院去讀書,考功名的,隻是不知道是這人的運氣太差啊,還是繡花枕頭,連續考了幾次都沒中,後來死了爹娘,家裡沒了進項,漸漸落魄了。這人還不會乾農活,就靠著變賣家當過活,家裡的田地都荒了,三十多歲了連一門媳婦都說不上!你姐夫可真行,怎麽把這麽個瘟神請回家了!” 別看柳二娘子才嫁來張家村沒幾年,村子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倒是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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