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太后開口,高寧雪便放下鳳印,繞過去將宣王扶起,一邊說道:“王叔你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當著我這個晚輩的面如此,就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嗎?”
宣王被高寧雪噎得老臉一紅,高寧雪便推著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隨後還不忘狠狠地瞪了宣王一眼,轉身回到太后身後去了。
平燕王皺眉,開口道:“雪兒,不得無禮!”轉而又對太后和皇帝說道:“太后,陛下,雪兒這孩子被老臣嬌養壞了,還望太后和陛下恕罪。”
太后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雪兒是哀家看大的孩子,品性純良,就是刁蠻了些。”太后寵溺一笑,看來是真的很疼愛平佳縣主。
太后對高律說道:“皇帝,鳳印在此,若你實在為難,就替哀家做主吧,這個惡人,哀家來當。”
太后這話算是沒給皇帝留什麽顏面,可在場之人的表情卻無甚變化,仿佛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高律別過了頭,痛心疾首地道:“兒臣不敢,老六啊……你也別怪朕了。先皇遺詔,朕也沒有辦法。”
說著高律便作勢要起身告辭,這可嚇壞了宣王高行,急忙起身,衝到太后和皇帝中間跪下,告饒道:“母后,皇兄,不能啊,父皇大行,就剩下咱們兄弟幾個了,不能因為一個欽犯搭再上一個皇室血脈啊!母后!”
見太后不為所動,宣王又對皇帝求道:“皇兄,皇兄,不如早點把東方瑞殺了,只要她死了……禦史台那群人也就不會咬著臣弟不撒口了,反正她早晚都是要死的,留著她只會是禦史台攀咬臣弟的借口,皇兄救我!”
高寧雪背在身後的拳頭緊了緊,又緩緩松開。
見太后和皇帝都不發話,宣王又扭頭叫道:“二哥,王叔,你們幫我說句話啊,東方瑞已經害死一個皇嗣了,難道還要讓她再害死一個嗎?國舅爺……蕭盛是你的親孫子,能不能讓刑部的人抬抬手,不要再逼皇兄了?”
宣王高行一整個病急亂投醫,將場中除了高寧雪之外的人全部求了一遍。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宣王的母妃早逝,王妃的母家不過是京中的一個四品官,雖說不至於毫無用處,但四品官於一個藩王而言,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他們這些皇子,一生只有兩次機會,要麽成為太子,要麽就領到一塊好封地,頤養天年。
依梁朝律例,藩王不得參政,一旦去了封地,就再也回不到朝堂了,若是宣王因此事被削藩奪爵,他和他子孫後代的富貴日子也就到頭了。
幸運的話,熬到新君即位,或許能赦免他這個戴罪的王叔,領個國公之類的虛銜,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賢著複
高律表情慍怒,呵斥道:“來人呐!”
一聲令下,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有侍衛衝到了壽安宮內,太后的表情似笑非笑,蕭國舅爺則若有所思。
“將宣王帶到幽庭去,沒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探視,也不許宣王踏出幽庭半步!”
“是!”侍衛上前,壓著宣王拖了下去。
宣王還在苦苦掙扎,求饒的聲音傳出好遠。
“母后,兒臣還有朝務要忙,先行告退了。”高律給太后行了禮,退了出去。
“兒臣告退,王叔,國舅爺,我先走了。”宜王也起身,行了禮,跟著皇帝一同離去。
場中只剩下,太后,蕭國舅爺,平燕王老千歲和高寧雪。
太后說道:“雪兒,把鳳印放回去吧。你大病初愈,不必時時侍候在哀家身邊,去歇著吧。”
“是。”高寧雪端著鳳印離去。
場中只剩下三人,太后歎息一聲,略帶疲憊地說道:“鬧騰了這一場,他們那些個小的都走了,留下咱們三個老的,說說話。”
二人均笑著點頭稱“是。”
太后說道:“既然雪兒身體已經好了,兩個孩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該重新定個日子了?哀家老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兩個孩子都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孩子,看著他們完婚,也算是了了哀家的一樁心事,來年若是能誕下後嗣,咱們三個也享受一回四世同堂。”
蕭國舅爺笑出了聲音,似乎頗為憧憬太后口中的那個“四世同堂”,撚著胡須說道:“一切憑太后做主。”
平燕王老千歲愧疚地說道:“雪兒這孩子性子野,實在難堪宗婦的大任……”說著,平燕王緩緩起身,對太后和蕭國舅爺說道:“老臣替孫女給太后和國舅爺賠禮了。”
蕭國舅爺急忙上前,扶住了平燕王老千歲,勸道:“王爺當以身體為重,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不瞞王爺……我那長孫對這樁婚事很是滿意,已經在私下裡找過我,言明非縣主不娶了,雖說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得兩個孩子也情投意合,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是要成全了。”
蕭國舅爺扶著平燕王重新坐下,太后也說道:“是啊。王爺請放心,我那侄兒媳婦性子和善,雪兒嫁到蕭家絕不會受半點委屈。”
平燕王歎了一聲,說道:“如此……哎,將孫女教養成這般,老臣心中有愧,我老了,沒幾年活頭了。我願將平燕王一脈經年積累,全部作為雪兒的嫁妝,望親家公好生照顧我這唯一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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