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寶貝地將酒精收到了懷中,滿臉堆笑道:“吳姑娘放心好了,今日若是沒抓到,明日我會帶人去宅子附近巡邏,遇到他們一定綁了。”
“多謝。”
……
宵禁之前,吳蔚和柳翠微回了家,還算柳翠翠識相,吳蔚回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
吳蔚帶著柳翠微走了後門,做完消殺以後,才到前院去喊來了張水生,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張水生離吳蔚和柳翠微尚有一丈遠就停了下來,臉色陰沉,這回也顧不得柳翠微在場了,罵了柳翠翠母子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娘今日匆匆過來,說柳翠翠帶著孩子要往宅子裡闖,我也沒多想,就讓張全去尋你了。我回來以後才知道,原來是她那丈夫李鐵牛被官差抓走了,被抓走之前,李鐵牛讓他們娘倆來投奔嶽母!”
不等吳蔚和柳翠微開口,張水生炮仗似的聲音又起:“李鐵牛這個蠢貨,以為在泰州買了民居就算落戶安家了,也不想想這泰州府是什麽地方!他們田無一攏,平日裡連吃喝都成問題,看著手裡的銀子越來越少,李鐵牛找了一個扛大包的活計,每日有一百多文的工錢,還管一頓飯。什麽都好,就是需要每日穿過城外那片棚區!我原本還耐著性子想要勸他們回去,一聽到李鐵牛原來是被官差抓走了,立刻便推開他們母子,進院落鎖了。”
“我回了院子就做了消殺,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也隔著門跟嶽母說明了厲害,我告訴嶽母李鐵牛染了疫病,柳翠翠和柳大虎也快了。用不了多久官差就會把他們抓走關進小黑屋裡去,若是放他們進來,咱們全家都得完!”
許是張水生態度堅決,亦或許是柳老夫人早就下定了決心,柳翠翠在宅門外哭嚎半日,柳老夫人連院門都沒出。
張水生深深呼出一口氣,說道:“你們離我遠點兒吧,我已經讓我娘幫我收拾東西了,明日一早我就搬到榨油坊去住。多虧蔚蔚機靈,只是遠遠看著並沒有上前來,若是你們倆有什麽閃失,我這輩子良心都難安。”
吳蔚聽了安慰道:“二姐夫,你也別太擔心,這時疫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傳上的,你和柳翠翠接觸的時間不長,還及時做了消殺,不會有事兒的。不過你屋裡有兩個孩子,二姐還在月子中,你到榨油坊去住幾天,觀察觀察也好。”
說完,吳蔚便請張水生等等,快步去了後院,從庫房裡拿了五包中藥回來,丟給了張水生:“二姐夫,這是我在宜王管制醫館之前買的草藥,郎中說有抵抗時疫的功效,若是熬成一個人的劑量,這一包藥夠你喝三天的,等到這五包藥都喝完,你若是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就回家來,一定沒事了。”
張水生大喜道:“那就謝過妹子了,我今夜就在院子裡打地鋪了,你們倆快回去吧,沒事兒別到前院來。”
……
吳蔚和柳翠微回到了後院,李鐵牛的事情證實了吳蔚心中的猜測,泰州城內已經有時疫的病例了,而且消息宜王府一早就知道,宜王封鎖了消息,並秘密派人將這些感染了的人押解出了泰州城。
那麽,所謂的“義診”就是一種排查手段了。
雖然早有準備,吳蔚的心還是有些沉重,無可避免的,吳蔚又開始對自己的存在發出了質疑。
自己來到這個時空才多久?已經經歷了旁人一輩子也未必經歷到的災禍,難道這是宇宙黑洞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為了懲罰自己曾經的叛逆,把自己拉到這裡來歷劫的嗎?
大旱,洪水,瘟疫……這難道不是地獄模式嗎?
柳翠微見吳蔚出神,第一次打斷了吳蔚的思考,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大姐一家給你添麻煩了。”
吳蔚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在想這個,我是在想,我們兩個要不要也住到米莊或者成衣鋪去?”
“你擔心我們身上沾了病氣,過給家裡人?”
“是啊,時疫是有潛伏期的,有些人即便已經染病,看起來還是和常人無異。李鐵牛已經被抓走了,說明這泰州城根本沒有咱們看起來這般太平,只是咱們沒有渠道得知消息而已。我們兩個住到鋪子裡去,同時也是對咱們自己的保護,特別是你……成衣鋪離家遠,你每日上工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人,若是住到鋪子裡去,就可以免去路上的風險,每日遇到的人少了,對你也是一個保護。”
柳翠微沉默良久,同意了。
因為柳翠微明白,若是自己不答應,那吳蔚也一定不會拋下自己獨自住到米莊裡去,比起自己柳翠微更擔心吳蔚的安危,吳蔚每日還要去成衣鋪兩趟,一趟是中午去吃飯時,一趟是晚上到成衣鋪去接自己下工時。
米莊每日接待那麽多客人,吳蔚的感染時疫的風險本就比自己高多了,還要多走這麽兩趟,如何讓柳翠微安心?
見柳翠微答應了,吳蔚心頭一松。
柳翠微趁機說道:“從明天起,我讓大丫到米莊去,讓她幫你打打下手,你一個人又是做飯又是生火,還要照看前堂的生意,我怕你忙不過來。”
“你的意思是,我中午就不去成衣鋪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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