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四個字,讓好多人都回憶起了戲文中的故事,隨著一聲聲的:“東方大人……”人群中竟傳出了哭聲。
聽到這些,東方瑞的表情才顯出動容,她轉頭看了看兩邊的百姓,雙手被囚車自帶的枷鎖卡著,東方瑞還是努力抱了抱拳。
法場周圍的幾個“最佳觀賞”位置,都被高寧雪斥重金包了,她正躲在一處離法場最近的茶樓的二樓,通過窗戶紙上的小孔,看著這一切。
死士大部分都潛伏在圍觀的人群中,三人一組,等待高寧雪一聲令下,隨時動手。
而二樓還有一些死士,是高寧雪精心挑選的弓弩手,雖不說百步穿楊吧,但在這個距離射死一個活靶子,絕對不會失手!
高寧雪也計劃過在半路劫囚車,這樣對東方瑞來說更安全,可是她知道:對於東方瑞這種級別的犯人,刑部一定會用上玄鐵囚車。
任你刀劈斧砍也休想破壞半分,而囚車的鑰匙,會事先交給監斬官。
眼看著押解東方瑞的囚車越來越近了,百姓的哭聲也愈發清晰了。
幾位監斬官交換了眼神,都覺得有些芒刺在背,如坐針氈。
他們生恐東方瑞說什麽煽動百姓的話,老百姓情急之下簇擁法場……
好在東方瑞一路上都很安靜,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努力地抱緊雙拳,不顧被勒紅的手腕,朝兩邊的百姓不時拱拱手。
高寧雪將手中的劍放下,快速在衣服上蹭了一把,然後再度握緊佩劍。
她的兩個手心裡都已經出汗了,隨著囚車離法場越來越近,高寧雪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心如擂鼓。
高寧雪濡了濡已經乾的有些發白的嘴唇,對身後的死士使了個眼色,幾人點了點頭,端起弓弩站到各個窗口前,只等高寧雪一聲令下。
高寧雪也從懷中抽出了一方雪白的面巾,系在了臉上,雖然她覺得這面巾完全沒什麽用處,只要自己一現身,就會被那幾位監斬官認出來,但在吳蔚的建議下,高寧雪還是戴上了。
吳蔚說:蒙面被認出來,和不蒙面被確認身份到底還是兩碼事兒,說不定到時候高寧雪還能狡辯幾句呢……
高寧雪只是笑而不語,若是自己失敗被抓了,不用朝廷動手,她有這個勇氣!
囚車停在了台子下面,帶頭的侍衛翻身下馬,來到三位監斬官的棚子前,跪地道:“稟報三位大人,死囚東方瑞已帶到!”
主監斬官刑部侍郎打開了一個盒子,從裡面取出了玄鐵囚車的鑰匙,連著一塊菱形的牌子一同交給侍衛,說道:“上法場。”
“是!”
……
東方瑞被押了出來,雙手也被套上了手銬,東方瑞淡淡開口道:“我自己會走。”
前來押解東方瑞的兩個獄卒對視了一眼,向後退去。
東方瑞目不斜視地上了台子,來到行刑之地,跪了下去。
獄卒按照流程將東方瑞的發髻扯開,打散頭髮,又將那個畫了一個紅圈,紅圈內寫著:“斬”字,下面寫著:“殺害皇嗣”的菱形牌子,插到了東方瑞的後領處。
斷頭飯東方瑞已經在死牢裡吃過了,菜色很豐盛。
獄卒蹲到東方瑞身邊,將一個白面饅頭遞給東方瑞,低聲說道:“……大人,您是懂規矩的,小的也不想讓您失了體面,一會兒行刑前,勞煩大人……自己將這個饅頭咬住。”
東方瑞拿過饅頭,對那人微微一笑,低聲道:“多謝。”
獄卒的眼中閃過不忍,快速別開目光,退了下去。
依梁朝律例,死囚在被斬首之前,獄卒或是劊子手要用米糠之類的東西把死刑犯的嘴巴塞滿,免得死囚到了陰間胡言亂語,顛倒黑白。
這個過程許多死囚犯會拒絕配合,場面一度會弄的很難看,被敲暈了再把嘴巴塞滿的也不是沒有。
如東方瑞這種從前身居高位的死囚,待遇會相對好些,塞嘴巴的東西會被換成白面饅頭。
高寧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裡蹦出來了,她還在等,也必須等下去……
午時三刻很快到了,劊子手提著大刀走上了行刑台。
在行刑之前,劊子手會解開犯人的手銬,腳鐐,交還給刑部的獄卒,高寧雪等的就是這一刻!
手銬腳鐐解開後,東方瑞將手中的饅頭咬在了口中,高寧雪一聲嬌喝:“動手!”
隨著茶樓二樓的窗戶被推開,十多道箭矢破空的聲音傳來,劊子手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身中數箭,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插了數支箭矢的身體,瞪圓了雙眼倒了下去。
東方瑞拿掉饅頭,對適才那個獄卒說道:“快跑。”
獄卒愣了愣,朝著監斬官的方向跑去,一邊喊著:“大人,有人劫法場!”
這一聲,算是將所有人的神智都拉了回來,百姓們立刻沸騰起來,而藏在人群中的死士,紛紛從竹筐裡,抱著的“布匹”裡,琴匣中,褲管裡……抽出自己的武器。
死士都是三人一組,其中兩人用自己他們的雙手搭了一個梯子,另一名死士踩上去,二人用力一揚,死士借力躍上高台。
人群中,幾個事先領了命令的死士大聲喊道:“東方大人是冤枉的,我們掩護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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