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淡定地找個借口,青天白日出去殺人, 回來以後就和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可不是一兩條人命能歷練出來的心性。
那麽……最重要的問題來了。
宜王派了這樣一位頂級殺手跟著自己來到扶桑,究竟是什麽目的呢?
宜王手下高手如雲,能保護自己安全的人數不勝數,可偏偏派了一個迷惑性極強的殺手來,只有一個答案能解釋。
蘆薈是帶著任務來的,一個殺手的任務。
她要殺誰?
肯定不會是自己,宜王想滅掉自己無需如此大費周章。
東方瑞,還是高寧雪?
宜王為什麽要這麽做?
吳蔚感覺自己的兩個太陽穴在“突突”地跳著,這種感覺已經許久不曾有過了,只有吳蔚全力開展頭腦風暴的時候,大腦才會給出這樣的回應。
在自己出發前,宜王府的世子被皇帝招到了京城,名義上是擔任太子伴讀,實際上就是軟禁。
是皇帝察覺了什麽?還是宜王在擔心什麽?
壯士斷腕?斷尾求生?宜王打算在事情暴露,牽連到自己之前,先解決“麻煩”?
吳蔚的冷汗流了出來。
若真的是這樣……絕不能讓蘆薈見到東方瑞和高寧雪!
以蘆薈的迷惑性和身手,突然暴起必定會帶走一人!
可是……自己又有什麽辦法能阻止蘆薈呢?
自己連高寧雪和東方瑞在哪兒都不知道。
吳蔚的心沉了下去,臉色也肉眼可見變得難看起來。
“公子,公子?”
吳蔚回過神來,就看到蘆薈近在遲尺的臉,這人走路是全然沒有聲音的!
吳蔚腳下一個趔趄,便向後仰倒。
在蘆薈湊近吳蔚的之時,小梅就已經動了,見吳蔚向後倒去,小梅一個箭步上前,可蘆薈的速度卻比小梅更快,蘆薈勾住了吳蔚的腰帶,輕輕向前一拉,便穩住了吳蔚的身形。
小梅的手停在半空,扶了個空。
小梅心頭一沉,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關切地看著吳蔚,問道:“公子,你不要緊吧?”
蘆薈則是告罪道:“公子恕罪。”
吳蔚歎了一聲,直接坐到了炕上,虛弱道:“不怪你,是我實在是太餓了,一整天都沒吃飯,有些頭暈。”
蘆薈立刻溫柔地說道:“那我先去看看咱們還剩下些什麽食材,給公子做一碗出來墊墊肚子,等到張嵩和張陽買了補給回來,再給公子做頓好的。”
“好,謝謝你。”
蘆薈聞言,淺淺一笑,道:“這都是我分內之事,公子先歇歇。”
“嗯。”
……
蘆薈轉身離去,小梅這才上前來扶住了吳蔚,見吳蔚臉色蒼白,不似裝的,關切地問道:“公子,要不要請郎中來給你看看?這行館內應該是配備了郎中的。”
吳蔚搖了搖頭,湊到小梅的耳畔,低聲道:“我們講話,蘆薈聽得到嗎?”
小梅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蘆薈已經進了正對面的廚房,中間隔了一整個院子,是不可能聽到的。
“我們小聲些,她聽不見的。”
吳蔚這才松了一口氣,問道:“小梅,你打得過蘆薈嗎?”
小梅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良久才輕聲回道:“沒有一點兒把握。”
“怎麽會?你們比試過?還是從前認識?”吳蔚驚詫不已,小梅的身手吳蔚是知道的,幾個壯漢也近不了她的身。
“就在剛剛,已經較量過了,奴婢沒能從她手上搶到公子,若是蘆薈對公子有歹心,剛才公子就已經死了,而奴婢的護衛使命……也失敗了。”
“剛剛?就是扶我的那一下?”
小梅滿臉愧色,答道:“雖然只是不起眼的動作,適才奴婢是用了全力的。若是蘆薈那一下不是拉扯公子,而是一刀刺穿公子的心窩,奴婢……”
吳蔚的臉色更不好了。
眼下吳蔚唯一的儀仗,就是小梅。
吳蔚定定注視著小梅的眼睛,問道:“小梅,我能相信你嗎?”
小梅點頭。
“很慚愧,雖然我一點兒證據也沒有,但是我覺得……蘆薈是一位頂級殺手。你比我更了解宜王,你說……他為什麽派一個殺手來保護我?”
小梅的臉色變了幾變,說道:“公子,奴婢只能保證平安帶公子回到泰州,旁的……奴婢即便有心,也做不到。奴婢還是要勸公子一句,宜王殿下想做的事情,不是公子能阻止的了的,我們早晚都要回泰州,翠微姑娘還在等著公子呢。不管公子您察覺到了什麽,隻管做好殿下交代給你的事情,旁的哪怕看見了,也裝看不見才好。”小梅與吳蔚相處了這麽久,深知吳蔚的脾氣秉性,她知道像吳蔚這樣的人,讓她見死不救,或者看著旁人作惡,是在挑戰她的底線。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見的多了,就好了呀。
……
吳蔚沉默著,她知道小梅說的是對的,宜王想碾死自己,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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