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並沒有給張成求情半句,隻是以張成為例,給高寧雪展示了一下布衣出身,入仕學子的諸多艱難。
吳蔚記得當初參與審理清河縣原知縣:方少樘的那位常大人,東方瑞說他是國舅爺的門生,這位國舅爺呢,就是刑部蕭尚書的父親,高寧雪未來的公爹。
反正貴族是個圈,權力也是一個圈,環環相扣,說不準誰就是誰家的親戚。
吳蔚不敢涉入朝政之事太深,點到即止了。
在信的最末尾,吳蔚表示並無那人的消息,但是已經給那人準備了一匹馬和一些銀兩,希望可以幫到她。
寫到這裡,吳蔚多少有些心虛,希望東方瑞不要嫌棄醜醜才好。
吳蔚將信裝好,用蠟油封了口,起身出了內室。
“掌櫃的,麻煩你了。”吳蔚把信交給了掌櫃。
“吳姑娘請放心,這次路熟了,會快一些。吳姑娘半月後就可以過來了。”
“這麽快?”不是說平燕王的新封地在京畿附近嗎,快馬加鞭來回也不止半月吧?
掌櫃的微微一笑,湊近了吳蔚低聲道:“吳姑娘,我家主子送了一批信鴿來,與這封信是同來的,今後都會這麽快了。”
吳蔚恍然大悟,也不再懷疑,繼續說道:“掌櫃的,我還真有件事想麻煩你。”
“姑娘請講。”
“我想在這泰州城內盤下一間米莊,鋪面大小,位置,朝向,都不挑,隻有一樣,米倉必須要多的,要是能連著余糧一起出的那就最好,這樣的鋪面大概要多少銀子?”
掌櫃的稍加思索,答道:“這個……得容小的去打聽打聽,這典當的買賣小的倒是精通,米莊嘛……總要問問才知道。姑娘是打算連著鋪子一起買下來,還是賃過來?”
“當然是買下來。”
“以這泰州城內的價碼……估麽著一個空鋪子也要八十,一百兩了,再就要看鋪子裡的余糧是多少,不過若是連鋪子一起賣下,糧食定能便宜些,會低於市價。這平燕王老千歲遷了封地,從前王府的鋪子空了許多,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
“那就多謝了,十五日後我再過來。”
“姑娘慢走,恕不遠送了。”
“掌櫃的留步吧。”
吳蔚美滋滋地出了當鋪,身懷巨款絲毫不敢在路上停留,急急回了客棧,繡娘正坐在客棧屋內的桌前做針線活兒呢,做活所需的東西都輕便,繡娘特意帶過來的。
這些日子繡娘已經做好了十幾件繡樣,也一並帶來了,她由衷希望自己的手工能在這泰州城裡賣個好價錢,就等吳蔚辦完事兒,她們就到街上去找成衣鋪談了。
“篤篤篤。”
“繡娘開門,我回來了。”
繡娘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快步開門,看到吳蔚的表情,心中更是確定,笑道:“有好消息?”
吳蔚挑了挑眉,拉著繡娘進屋,落鎖,坐到桌前翻過被子猛灌了三杯白水,興奮地說道:“繡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二當家的這回給咱們解決了一件大難題,至少張家村是有救了!”
說著,吳蔚拽出了貼身的香囊,解開袋子取出裡面的銀票,遞給繡娘:“你看看這是什麽!”
繡娘也很高興,帶著好奇展開了銀票,繡娘從未見過銀票,看了好半天才明白是什麽,再一看上面的面額驚得呼吸一滯。
“這是……多少?”還有兩張!
吳蔚低聲道:“一張一千兩,一共兩千兩!”聲音裡的雀躍和興奮卻怎麽都壓不住。
繡娘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呆呆地看著吳蔚,問道:“這得有多少?”
吳蔚算了一下,說道:“兩千兩……一兩白銀的銀錠子差不多是四十克……兩千兩就有一百六十斤重,咱倆是搬不動的,得把大黃拉來讓它拉著才行。”
“……多少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銀子。”
“我也沒見過啊!總之,是解了燃眉之急了!二當家的還給我推薦了一個買糧食的地方,離咱們這兒五百裡外一個叫‘倉實縣’的地方,大宗的糧食購買,那邊便宜,喏,你自己看看吧。”說完,吳蔚又把高寧雪的信交給了繡娘。
繡娘讀完了信,忍不住讚道:“雪兒姑娘真是心系百姓,把咱們沒顧全到的都替咱們想好了,這回糧食儲藏,還有人手的問題都解決了。鋪面呢?咱們一起去看看嗎?”
“我拜托了當鋪掌櫃的幫忙出面,一來他比咱們在泰州城裡有臉面,再則他比咱們知道行情,不容易被騙,他是平燕王府的人,衝著這層關系也會盡心些的。”
“如此也好,我聽二姐說:光是咱們村裡就有一百多人禁不住一兩銀子的月錢,來泰州府應招了,才這個月份天就熱成這樣,還不知道過陣子是個什麽樣呢,李大姐這幾天累得黑瘦了不少,咱家的山田土薄,幾乎每天都要死幾株糧苗,真是一天都不敢歇。”
吳蔚輕歎一聲,說道:“回去你也勸勸李大姐,種糧食就是靠天吃飯,老天爺不賞臉,咱們也沒辦法。咱家又不缺糧,就算是欠收了也不會少了她那份,她的辛苦咱們都看在眼裡了,別這麽拚命,三個女兒的日子還得她操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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