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雲哀頓了片刻,轉身一瞬不瞬地看過去,不知在尋思什麽。
桑沉草大大方方給她打量,一笑起來,眼下兩顆痣就變得越發鮮明,好似滿肚子壞水。
良久,奉雲哀慢騰騰傾身,將唇極輕地印了過去。
她的神色總是寡淡,眼中的波瀾稍縱即逝,活脫脫一冷心人,好在嘴唇不是。
唇那麽軟,輕輕一噙,似就要化作糖水,叫人想吮得更徹底些,一滴都不想遺落。
這是奉雲哀頭回主動送吻,她的吻細致而認真,那些不曾袒露在面上的脈脈情思,竟全都藏在吻中,使得交纏的氣息也變得格外繾綣。
桑沉草迎過去,掌心在奉雲哀側腰摩挲,鼎沸情意隨著這份滾燙,鑽入奉雲哀的薄衫。
奉雲哀好似被泡在熱水中,周身一瞬發軟,直勾勾看著面前人,冷冷道:“上回也是你,你說過的話都忘了?”
桑沉草哧笑一聲,在奉雲哀唇邊親出吧唧一聲響,眸色隱晦地道:“秀秀,各憑本事。”
兩人當即纏在一塊相互撫揉,身上全是彼此留下的印記,愈是燥熱濕黏,愈是難舍難分。
直至天色漸暗,窗外熱風微挾寒意,桑沉草才在奉雲哀腿根落下最後一吻,笑道:“秀秀,方才我讓你兩回,才纏你一回,可得記清楚些,要不要找個簿子記上?”
仰躺著的人眼如蒙霧,被親得略微一顫,張唇喘了良久,惱羞成怒道:“我不要。”
“不要什麽?”桑沉草故意問。
“不要簿子。”奉雲哀意欲冷臉,嗓子裡卻擠不出半點寒意,連調子都是軟的。
她足踝還被捏著,索性朝桑沉草胸口踢去,翻身欲走。
“秀秀,去哪呢。”桑沉草將床沿的悲風扇勾了過來,對著奉雲哀後頸輕輕扇動。
奉雲哀默了半晌,她長發披散著,一襲白裙何其松散,倒還是冷清,但這身影已無半分孤寂。
“去哪呢?”桑沉草將下巴抵過去,壓住奉雲哀的肩頭。
是啊,去哪呢?
奉雲哀扭頭,目光清清淺淺,淡聲道:“還不曾坐過扁舟聽猿嘯,也不曾行過萬壑看海川,落楓當真如霞?風搖翠竹又是何等景象呢,這些,你都見過麽?”
“見過,不妨再見一次。”桑沉草哂道:“你我同去。”
“何時去?”奉雲哀問。
“擇日不如撞日。”
天涯路遠,合該慢渡山陰,細踏翠原,偶聽海潮聲聲,淡看雁去雁歸。
待行遍千山,又看倦綠水,只需相視一眼,又能相攜鬧紅塵。
紅塵一笑,天地羨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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