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鳶不給面子地噗嗤一笑。
宋卿的眼睫很快地顫了一下,這種程度的裝模作樣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困難,屬於是對抗本性與理智,但是效果是非常顯著的。
聞奈心軟了,眸光瀲灩,把杯口壓得低些,“只能喝一口。”
“嗯。”宋卿點點頭,就這她的手抿了一口,“咳咳”,坐姿稍微有些仰著,所以酒液入喉的時候嗆著了。
“慢點。”聞奈心不在焉地提醒她。
她看著從唇角淌下去的葡萄酒汁,流淌過滑動的喉嚨,浸進衣領裡,可能會劃過溝壑,然後逐漸暈染成更深的顏色......
聞奈的神思逐漸不著調,眼神也變得溫柔克制。
陳最端來烤土豆和烤雞,放在圓桌上,還弄來了燒氣的烤火器,暖烘烘明亮亮的,像棵樹似的立在旁邊。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頗有些拘謹地撓了撓脖子,“其實我是想找個恰當的時機再宣布,但正好大家今天都在,所以我就——”
“嗯,你把拂舟賣了。”聞奈淡笑道。
“還是你厲害。”陳最靜下心來,神情變得滄桑,“是,上次從蒼溪回來,你就把拂舟全部轉給了我,但是我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這麽多年總呆在這兒也是挺無聊的。”
“你賣給誰了?”宋卿好奇地問。
這時候,陳最呵呵一笑,看向對面。
方喬慵懶地微闔著眸子,沉浸在一種半醉半醒的狀態,“賣給我了,我打算把拂舟改造成無名的園林式體驗酒莊。”
“對,拂舟賣給別人,我也不是很放心,抱歉啊,奈奈,這件事沒有經過你的同意。”陳最小心說道。
聞奈放下酒杯,搖搖頭,“沒關系,你不必征求我的意見,拂舟本來就是你的,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話是這麽說的,但還是謝謝你。”陳最撓撓頭,沉聲說:“也許是乾老本行吧,但在此之前,想學你那樣到處走走。”
“那你多久離開?”
“明天吧,機票都買好了。”
“我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以後拂舟就是方喬的所有物了。”
聞奈頓了頓,柔聲說:“挺好的。”
她真心為每個人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而感到開心,只是離散總讓人感到難過的。
宋卿感知到她的情緒,捧著她的臉吻了吻,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顧十鳶眼神有些複雜。
“這可是我留在蒼南最後一晚上了,別都喪著臉啊,看電影,吃東西,玩遊戲,喝酒啊,來來來。”陳最買了好些東西,起身招呼著大家。
“行酒令吧,輸的人自罰三杯。”方喬笑說。
“行!我先來!”陳最迎上去,把顧十鳶也拉入了戰局。
宋卿因為先前已經喝了不少,所以借口有些頭暈,隻參與了兩三局便作罷,乖巧地坐在旁邊看電影。
投影儀上放的是老版的大話西遊,她看著看著便雙眸濕潤了起來。
酒過三巡,她們換了各種遊戲,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地醉了,聞奈是裡面最清醒的人。
顧十鳶與方喬,在酒精的刺激下,關系突飛猛進。
陳最一個大男人哭得哽咽,伏倒在木桌上,斷斷續續地叮囑:“方喬,我給你說嗷,小廚房的抽油煙機的插座不太好使,要保持個固定的姿勢,否則開不了機......還有那個多肉,我養的黑皮月界,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不行!就種月界。”
方喬默了默,笑說:“你別想了,我要重新裝修的。”
“嗚嗚嗚,那我的狗,我又帶不走,你要好好照顧它......”陳最哭得眼淚鼻涕糊一起了。
方喬笑得花枝亂顫,眸子嫵媚多情,“哈哈哈,我最討厭柴犬了,欸,等陳最走了,你們可以經常來蒼南啊,挨著南城這麽近,多來瞧瞧也是好的。”
“恐怕不行——”顧十鳶趴在桌上,抬著手,還沒說完便睡著了。
“......”
大家鬧得雞飛狗跳的,宋卿迷迷糊糊地也睡了一覺。
外面雖然很暖和,但是聞奈還是擔心她大病初愈的身體,於是伸手扣住她的腰攬入懷中,在耳畔低聲說:“跟姐姐回房間睡覺,好不好?”
宋卿揉揉眼睛,呢喃道:“好。”
她憨坐了會兒,便清醒了許多,主動牽著聞奈的手,上了二樓的客房。
年久失修的木樓梯已經沒有修葺的必要,因著久未打理,靠著屋簷的木板浸了水漬,翹起邊角,踩起來咯吱咯吱地響,像踩著枯黃的落葉。
房間還是星空頂,陳最考慮到今晚留宿的問題,所以提前打掃了衛生,除了那股木質沉鬱的氣息,周遭不見一點兒灰塵。
剛進房間,關上門,宋卿便很急迫地貼上來。
聞奈感受著她雜亂無章的吻,放任她的指尖撩起衣角,在裡面胡作非為,眼眸裡充斥著笑意與縱容,“誰說的區區三瓶?不裝了?”
宋卿裝沒聽見,輕咬著她的脖子,胡亂哼唧了兩下。
聞奈抓住那個在腹部作亂的手,輕輕喘息,“太快了。”
宋卿猛然頓住動作,趴在她肩上笑,反手叩住對方的手,緩慢摩挲著指節,像在對待珍寶,“我騙你,我錯了,我認罰。”
宋卿稍稍退出些距離,定定地望進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裡,俯身虔誠地輕啄唇瓣,“求您,懲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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