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以置信,抱著自己的臉,痛苦地邊流血邊念叨:
“怎麽回事?這怎麽……唔,怎麽可能?”
那作妖的文件夾掉在桌上,老老實實,安安靜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呆愣在原地,不約而同,把恐懼的視線投向了——向餌。
他們都看得清楚,向餌什麽也沒做,那文件夾就反過去打了它的主人。
而所有人視線中心的向餌,臉色卻比之前更加蒼白,看著空中某一個點,額角青筋暴起。
只有她能看到,剛才那些,都是一根熟悉的暗紅色觸手做的。
祂果然……不會放過自己!
第10章 監視
窗明幾淨的會議室內,一根手指粗細的觸手,正悠閑地搖晃著,擺動起來像是正在海水中隨波逐流,帶著輕盈柔軟的一種美感。
向餌視野之內,只有這麽一根觸手,後方並沒有鏈接任何東西,沒有雕像,更沒有軀體。它好像隨風飄來的一節紅色雪茄煙,帶著淡淡的香味,在光線之下閃爍著鮮紅的晶瑩光點。
它是活著的,單獨的,是嵌在向餌視野裡的一隻紅色蟲子,扭動卷曲,鮮豔明亮,下方非常細小的無數個吸盤,正在輕輕張合。
剛才,就是它,一下子將文件夾甩了回去。
而現在……向餌稍稍轉動著酸痛的脖頸,看向周圍,四處的同事們都盯著她在看,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向這隻紅色觸手。
也就是說,又是只有她能看見。
是……神明。
她在心中默念: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自然得不到回應,那根觸手兀自卷曲、伸展,不知是什麽情況。
向餌移開視線,決定不管了。她轉身走出會議室。
“你到底幹什麽了?肯定是你!”
主管捂著腮幫子從後方追上來,說話含混不清,氣勢也早已弱了不少,但還是罵罵咧咧不肯放棄。
向餌轉過頭,看向她。
年輕的女孩半身在陰影中,另外半身在蒼白的會議室燈光下,臉龐半明半暗,白的地方比牆面更白,暗的地方比夜色更暗。
那雙黑到極致的眼睛裡,透出一種極地冰川一般的寒冷與漠然。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被她放在眼裡,她的腦海正在思考更加宏偉的事情,以至於無法分出半點注意力,到枯燥的現實之中。
這不是她平時的樣子……主管禁不住往後一縮,不敢多說一句。
向餌沒說話,轉身,腳步拖拉著,板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響,但沒有人阻攔她。
她就這樣慢吞吞的,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回到座位上,垂下腦袋,幾縷發絲垂落,將她的面龐掩映起來,不再有多余表情。
會議室裡其他同事,一時間也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們面面相覷,零星地說些不重要的話,小心翼翼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每個人都是惶惑茫然的臉。
有人說:
“這是……辦公室靈異事件?還是異能啊?”
有人輕聲回答:
“噓!別亂說,可能只是我們看錯了呢,這種事說多了就成真了……很可怕的!”
眾人都閉上嘴,裝出全神貫注在工作上的狀態,每個人眼角余光,卻都朝向了那個角落。
那個平常從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那個柔弱蒼白、總是像小野花一樣被人忽略的女孩。
她……充滿謎團。
而主管灰溜溜地抱著文件夾,最後一個出來,她已經把嘴角的血跡擦乾淨了,但有些混亂的頭髮、紅腫的臉頰卻完全無法遮掩。她用半邊文件夾擋著臉,快速走向自己工位,途中還被小物件絆了一跤,又摔了一次,這次似乎是磕到了膝蓋。
她走過向餌身邊,不由得再度瞥一眼,只看到向餌平靜的側臉,和那冰冷極寒的半邊眼睛。她咬緊牙關,嘴裡依舊滿是血腥味。她不知道這個向餌到底使了什麽手段,但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辦公室內暗潮湧動,午休時間,向餌點的外賣到了,她正要去拿,就有同事幫她拿過來放在桌上,還貼心地幫她拆好一次性筷子,說了句:
“向姐,請慢用。”
向餌奇怪地看一眼那同事,那是一個進公司比自己早一年的女孩,明明比自己年紀還大,現在卻管自己叫姐。
為什麽?向餌沒有空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她接過筷子:
“謝謝。”
那個女孩卻沒離開,忽然湊過來問她:
“我叫祝敏敏,你應該知道的吧?上午在會議室裡……到底發生什麽了啊?”
向餌正夾米飯的動作一頓,她微微偏過頭,黝黑的眼睛看著祝敏敏,面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
祝敏敏渾身一冷,有種被非人的存在盯上的錯覺,她抖了抖肩膀,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好好的辦公室,哪兒來的非人存在啊?
她笑著說:
“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啊,我就是想說一下,其實我也很討厭主管,她老給我穿小鞋,你在辦公室扇她臉,也算是給我報了仇,我覺得你超級厲害!”
向餌沒說什麽,“嗯”一聲,接著吃飯。
祝敏敏卻瞬間覺得,那種被盯上的感覺變得輕了一些。她又寒暄兩句,見向餌始終沒怎麽回答,就回到自己工位了,過一會兒又送向餌一塊巧克力,也算是把想交朋友的心思表達得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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