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餌想起昨天回來時,家門口就放著一個行李箱,被沈遇鶴拖回房間了,據說是沈遇鶴讓人搬過來的行李。
所以……沈遇鶴平時的睡裙,都這麽……這麽……大膽的嗎?
向餌把自己還被捆著的雙手塞進被子裡,對著沈遇鶴調整表情,盡量正常地說:
“你怎麽……”
沈遇鶴卻幾步來到她床邊,關切地說:
“我聽見你尖叫了!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向餌望著對方大開的領口,挪開視線低聲說:
“沒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要是再不走,向餌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鬧出點事來。
第42章 憂鬱
沈遇鶴聽了話, 卻並不離開,依舊擔憂地望著她。
美麗高挑的軀體彎曲,半個身子趴在床沿,一手撐著身體, 一手伸出, 像是要安撫向餌。
她整個人仿佛一條玉色的河流, 汩汩流淌著, 光芒將床上全部鋪滿。她那雙黑色眼睛發著亮光, 在濃黑空氣裡熠熠生輝,身軀的輪廓朝床邊蜿蜒而去,像一條巨大又神秘的蛇。
她呼出口氣, 帶著香甜,氣息又鑽入向餌的鼻腔裡。
“怎麽不開燈?”
她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伸出一隻白玉雕刻的手, 特意從向餌身側擦過,去按電燈開關。
向餌身子微微地動了一下, 倉促間抬眼看時,昏暗陳舊的黃光已經灑滿房間, 一層金黃落在沈遇鶴身上,叫她看起來像是博物館裡精致打光的玉雕古董。
是被點了睛活過來的玉雕, 或是古畫裡看向畫外的神女, 或是……在她夢中和她交纏、糾結在一起的血肉之軀, 亦或是強大可怖又黏膩的觸手本體?
向餌頭有些痛, 光線刺激之下,她眼角淚光閃爍。
沈遇鶴伸出一隻手, 輕輕地揩抹她眼角,為她拂去淚水, 輕聲纏綿地說:
“委屈哭了?怎麽了啊?不哭了好不好?”
向餌不知該怎麽回答,喉嚨口堵著一團野蠻生長的血肉,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看著面前的人,眼淚又一連串地落下來,無法控制。
她哽咽著,大腦模糊又混亂,視線看向沈遇鶴的手,又順著那手,一路看進紅色蕾絲和真絲布料包裹的軀體。
她深吸一口氣,眼淚倒是不掉了,視線卻難以移開。
向餌一直覺得,她並不是一個乖孩子。她會有欲望,會在深夜裡悄悄往外求索,尋找欲望的蹤跡。
很小的時候,那欲望是食欲。她會去偷廚房冰冷的剩餅子,去偷別人的小零食,直到被一個對她很好的孤兒院老師發現,才告訴她——原來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肚子絞痛,鼻子特別靈,不得不去偷、去搶食物的想法,叫做食欲。
後來長大一些,她有段時間非常渴望和別人碰觸或是擁抱,給她一種溫暖的、腸胃漲滿的感覺,可她個性柔軟,根本不敢,隻輕輕擁抱過女生朋友們,那根本不對勁。她攢了幾個月的零花錢買了一個綿軟的等身玩偶,睡覺的時候會抱住玩偶。
再後來,她在深夜的迷夢之中,在玩偶身上摩擦時,她意識到一種全新的欲望。
這欲望沒有對象,沒有確切的發泄途徑,也沒有給出任何答案。她的體內有一團火,燒啊燒,不敢給任何人知道,隻用力燒著她自己,燒到她眼淚迷蒙,燒得她血脈賁張。
那是深夜裡拔節的竹子,是身體在成長,也是她埋藏、壓抑、慌亂到粉飾太平的,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欲望。
那是性.欲。
是在黑暗中盯著她的恐怖獅王,是等待她松懈時便會將她吞吃的怪獸。
誰家乖孩子會有這種出格的東西啊?乖孩子不都應該是無欲無求、溫柔順從的嗎?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乖孩子了。
整個青春期,直到大學,她也沒有找到這份欲望的對象,對男人或者女人,她都沒有興趣,看著別人戀愛再分手,她也毫無波瀾。她從不願意被欲望驅使著,去尋找那些填補空虛的工具,這是她成長到現在僅有的一點自傲了。
邪神阿赫曾經試圖勾起她的欲望,可這是不可能的,單純的觸手與皮肉的碰撞,對她來說只有恐懼,生理上也許會有反應,但心理上,她的火種是死掉的,她隻想擺脫那個家夥。
直到遇見沈遇鶴。
每一次,每一分一秒,她的體內都會隱隱生出那團火焰,那是在任何別人那裡都從來沒有燃燒過的火,那是向餌默默守護、悄悄隱藏的野火。
可她越是隱藏越是打壓,這火焰反倒越是燒得過分!
這一夜亂夢就是鐵證!向餌屈辱地咬住嘴唇,視線從沈遇鶴身上移開,試圖開口說話:
“我……我沒事,你快去睡覺吧,還……還沒到起床時間。”
沈遇鶴看著她,目光深沉,帶著某種向餌看不懂的情緒,她忽然輕歎一口氣:
“你呀。”
這句感歎來得沒頭沒腦,向餌茫然抬眼。
沈遇鶴卻忽然湊近了,伸出手,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香甜氣息撲面而來,結實飽滿的一個擁抱,肩膀相互碰觸,鼻息亦是聞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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