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香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笑了。
她也許在笑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也許在笑聽到了那聲多年未聽見的“媽媽”。
她滿足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搶救的醫生默默歎息著。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時遷在外面看著這一切,她咬著牙轉過頭,眼眶紅了起來。
林曼香從裡面被推了出來,但是文子衿發了瘋似的,拽著林曼香的手不肯松開。
她哭得撕心裂肺:“求你們救救她,不要帶走我的媽媽……”
醫生欲言又止:“抱歉,我們……”
為了不影響到醫生的工作,時遷隻能把文子衿的手拉開。
“小姐!”幸好時遷比文子衿的力氣大,才能把她控制住,不然下一秒文子衿就要把醫院拆了。
“子衿!”
時遷聞聲轉過頭,那個女人穿著薄薄的風衣,匆匆忙忙地走過來。
但是她看到文子衿的樣子愣住了。
文子衿像小孩子得不到糖果一樣,在地上大哭著,委屈地抱著自己。
葉半夏看到這一幕眼睛突然起霧,她走過去蹲下來抱住了她,沒有說話。
文子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抬起眼。
她似乎更委屈了,她用力地回抱住了葉半夏:“學姐……”
她哭得更大聲了,像是破碎的琴弦,身子發抖著。
這樣的文子衿就如同葉半夏被刀割一般,心疼不已。
葉半夏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柔聲說:“我在呢,哭吧。”
文子衿抽泣著:“我…我沒有媽媽了……”
葉半夏聽到這一句更加心疼她了,但她也隻是把她按在自己的懷裡哭,耐心地安撫著她。
她不知道要怎麽緩解文子衿的傷心,她能做的隻有陪著她了。
過了許久,文子衿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時遷擔心她又暈了,想把她扶起來,卻被葉半夏的手擋住了。
葉半夏對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她用口型說:“她睡著了。”
她看了眼懷裡的文子衿,眼睛和鼻子都被她哭得紅紅的,呼吸均勻的。
時遷和葉半夏把她扶到了椅子上。
讓她的頭枕在葉半夏的大腿上。
葉半夏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臉。
睡吧,如果悲傷充滿了你的世界,那麽就睡覺吧。
“文子衿不看手機嗎?”
她輕聲問時遷。
時遷搖頭,連忙解釋說:“小姐一直在忙,她根本沒時間拿出手機,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不要怪她。”
葉半夏無奈地笑:“我怎麽會怪她。”
但是她的笑下一秒有變得悲傷,她眼睛有些濕潤。
總是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些事情呢。
第51章
“蟲兒飛, 花兒睡……”
稚氣的聲音打斷了歌曲:“媽媽,人都會死掉嗎?”
說這句話的是五歲的文子衿,她和九歲的文子惜正躺在床上,林曼香眼神溫柔。
“人老了就會飛去了天堂。”
“那媽媽你會離開我和姐姐嗎?”
“子衿和子惜以後都會長大, 慢慢變得獨立強大去保護自己的, 那個時候就不需要媽媽了。”
文子衿沒有聽到心意的答案, 癟了癟嘴:“不, 我不要離開媽媽, 我也會保護媽媽的。”
文子惜也皺起了眉頭,眉目更像林曼香一樣清秀:“我也要保護媽媽!”
林曼香感動地揉了揉兩人的頭臉上溢著幸福的笑意:“好了,快睡覺, 媽媽繼續給你們唱歌。”
兩個小孩聽話地閉上眼睛,耳邊再次傳來溫柔的歌聲。
“黑黑的天空低垂……”
……
“媽媽!”
文子衿猛得睜開眼, 環顧了四周, 沒有溫暖的房間,沒有溫柔的女人, 更沒有溫馨的畫面。
是夢。
她的臉上早已布滿淚水。
但下一秒,一隻纖細又白皙的手用紙巾為她撫去淚水。
文子衿愣得轉過頭, 看到葉半夏眼睛含笑看向她。
她聲音溫潤:“醒啦。”
文子衿“嗯”一聲。
葉半夏耐心問她:“餓不餓?”
文子衿搖頭。
一問一答的,像幼兒園小朋友, 好乖。
她輕輕地戳了戳葉半夏的手背。
葉半夏疑惑:“怎麽了?”
文子衿坐了起來, 她張開手臂:“抱我。”
葉半夏笑了笑:“好。”
窗外照射下來的月光, 她們緊緊地擁抱著, 她們的思緒,感情, 愛意在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她們沒有說話, 但都能理解彼此。
文子衿在這兩天裡第一次感到了安心。
過了許久,文子衿的臉蹭了蹭葉半夏的脖頸。
“你為什麽會來這裡?”
葉半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用指腹摩挲著文子衿的手。
“因為某人不接電話不看手機,害我擔心了不久。”
文子衿垂眸:“對不起。”
葉半夏立馬說:“沒關系,你沒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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