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想的?你說的?還是你以為的?”李玉嫻湊近了,攜著一股香風,聲音低而緩:“你猜,黃昏後,我躺於你膝上,聽你為我‘授課’時,我在想什麽?”
陸懷已經將眼緊閉上了,與李玉嫻那氣定神閑一比,她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急躁又走投無路:“我哪知道你在想什麽啊......”
“我想親你。”
陸懷:“......”
“想咬你。”
“想將你......”她的手,撫上來了,指尖劃過眼眸,掠過鼻尖,穩穩地來到了她想尋找的那處,輕輕地碾上來:“甚至想......”
想將她拆骨入腹,不叫任何人看見,獨獨屬於她一人......
“想,什麽......”陸懷顫著唇,問。
“想.....”
作者有話要說:
陸懷(氣憤):什麽呀!老不正經的!那麽文藝那麽小清新的時候,怎麽在想那種事!
玉嫻(無辜):我想的是親你,你說的是什麽?
陸懷(翻身):晚安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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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心結
今天李玉嫻的這個吻。
和那次,不一樣了。
她應該是,被李玉嫻知道了吧。
知道她的生疏不是源自內斂,而是零體驗的不懂,她就像是一隻紙老虎,在被水流蔓浸之時,無法抵擋地化作了一灘漿水,從而失去了感知一切的能力,滿心滿眼只剩那一個人。
她驀得升騰起一種羞恥感,不全是因為她沒有像這樣深入接觸過一個人,而是被李玉嫻知道她不會,因而小看她笑話她。
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己那個,被無端偷走十年乃至二十年的人生。這種複雜的情感迸發出來,立即就讓她熱淚盈眶了,即使是在被人愛撫、被人親吻、被人珍惜的時刻,她仍舊覺得委屈,覺得沒有實感。
也不知道李玉嫻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
陸懷蜷縮著身子,無聲哭到頭腦發熱發蒙,直到有人撫摸她的頭頂心,將她輕輕安撫,跟她說對不起。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你是真實存在的嗎?你真的......存在嗎?”陸懷焦急地問著。
這是怎麽了?
明明身體已經很累了,卻還要用這種極為消耗的方式來發泄自己。
“我在,我在。”
“為什麽會這麽難過......”足尖緊緊地頂著被單,渾身的力勁一放出來,立馬就沁出汗來了。
這樣的自己,應該也讓李玉嫻覺得無奈吧。
否則她為什麽這麽安靜呢?
為什麽連抱都不敢抱緊自己呢?
“你......不喜歡我如此對你麽?”終於,那人緩緩地、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語氣澀然。
“我......”
怎麽可能不喜歡呢。
這不是表達愛的方式嗎?
“我害怕.....”
話說出來時,陸懷就後悔了,因為這句話歧義太多了,一定引人誤會。
果然,抱著自己的李玉嫻立時僵了僵,隨後一聲歎息,裹著幾分了然之意:“你可是......覺得我們太快?”
“不......”
回答細若蚊吟,這一個‘不’字好像就只在自己的腦中過濾一遍,懷疑都未曾飄出咽喉。
“對不住,是我不好,總隨自己心意而行,沒個分寸。”李玉嫻道。
這個人還在找自己問題又好好安慰她。
這樣就更讓陸懷心覺愧疚,可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又怎能與李玉嫻說清自己究竟在怕什麽呢,她隻好將自己最真實的感受說出來,以免李玉嫻多想。
“不是你不好,我只是,我不知道這樣.....會是這種心情,我......”陸懷苦著臉,手還抵在猛跳的心口,像是防備的姿態一般:“我剛剛混亂得很,又怕又想要,又想要又怕......”
陸懷很難啟齒,她無法告訴李玉嫻,她曾經幻想過的擁抱和愛欲,與真實的接觸究竟有多大的差距,甚至即使在幻想之中都只是淺嘗輒止,而‘相濡以沫’一詞,不過是情感的比喻之法,而不是真實的肌膚相親。
觸感,只是最淺薄的一個層面罷了,但只是觸感,都已經足夠讓她震顫——原來從出生伊始就在的這對唇,在那樣的交融舔舐中,還能是這樣的感覺;原來這張嘴也從來不只是嘴,它被創造出來,也並非只是為了口腹之欲,而是還有這樣的功用。
它可以讓你其他四感就此閉塞,讓心發虛滾燙、讓身體升騰出難以言喻的敏感與酥麻。
欲望,就此破土而出。
甚至可以再坦誠一點,原來這才是欲望。
不是看一部抒寫情愛的小說,不是看一幕成年人歡愛的電影,而是真實地從自己身體裡,迸發出了熱情,陌生而又熾烈,遠超所有一切曾經所能感受的感受。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還有怕被勘探的生澀羞怯,有隱秘於熱潮中的失真,有得到又失去的惶惑......
“那你,想要什麽,又怕什麽?”李玉嫻似是在努力消化著陸懷的話,可感情一事於她亦非輕車熟路就能駕馭的事,她能做得,不過是比陸懷冷靜,去揣測,去傾聽:“我.....是虧欠的......只因我對你仍舊知之甚少,你的過去、你心中所思所想......”
“我只能在這短暫的日夜相伴中,看你,想你,親近你,可這太少了,我不知道自己該拿捏怎樣的分寸,用來歡喜你,快了怕不好,慢了還是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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