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啊......
李玉嫻莫名煩躁了起來,這種心不著底的慌跳讓她在背心裡沁出了汗,以至於手裡的筆不是筆,紙不是紙了。
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還是決定暫時放下筆。
如今她也有了一些現代人會有的習慣,放空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拿起手機,雖然上面沒有什麽可玩的,也沒有什麽想要關注的,但還是無所事事地將不多的幾個應用軟件點了個遍......最終打開了與陸懷的微信聊天框。
事實上,她們不常聊天,整個聊天框往上拉一共就沒幾頁的內容,並且寡淡無味。
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回來了嗎’、‘下課了嗎’、‘要不要帶什麽回來’、‘要不要吃些什麽’等等,回應的話也不過是簡單至極的‘嗯嗯’、‘噢’、‘好’、‘下了’、‘回來了’,有的是自己發過去的,有的是陸懷發回來的。
幾乎形影不離的生活,像手機聊天這種東西也沒有太多存在的必要,而現在,她們分開了,分得很遠,不是從街的這頭到街的那頭,不是一個在樓下一個在樓上,而是實實在在的分開了,你不知道她在哪裡,不知道她身邊有什麽人,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
唉......
李玉嫻不自覺歎了口氣,想了想,然後在手機的屏幕上歪歪扭扭畫起了字。
【李玉嫻】:還女子嗎?
捧著手機面無表情,實則內心焦灼地等著她的回應,在肅靜的冷院中,僵成了一株樹。
【李玉嫻】:若是到了,告知我一聲,好叫我放心。
等了等,依舊沒有消息回過來。
李玉嫻咬了咬唇,無聲無息地摳了摳一旁的樹皮。
外頭還是冷的,雖是院門緊閉,圍合的院牆將大多數的冷風都格擋在了外頭,但體感還是讓人有些吃不住,李玉嫻動了動已然有些僵了的手指,最終還是一聲歎息,去到了廚房的灶頭前,烘著早晨的余燼,勉強讓身體回了些暖。
倏然,握在手中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李玉嫻知道這代表著可能是陸懷回消息了,連忙點開。
【陸懷】:還女子,你呢,玉女閑?
李玉嫻看了,心裡頭倏然就松了下來,哼笑著,慢慢寫起了字。
【李玉嫻】:取笑我?
【陸懷】:差不多都好了,現在就等著拿骨灰盒了。
臉上的笑意又匿了蹤影。
【李玉嫻】:好,你自己保重,若是累了就歇息會兒,照顧好自己。
【陸懷】:想我了嗎?
李玉嫻默默看著屏幕,思想了一下,寫了個想。
頓了頓,又將字抹了去。
【李玉嫻】:不想。
兩字剛發了去,手機屏幕倏然一暗,整個頁面就變了樣。
李玉嫻被嚇了一跳,雖大抵知道,這應是陸懷從那頭打電話來的意思,但心裡頭一緊張,手一抖,按錯了圖標,不小心將電話掛了去。
李玉嫻頓時有些著急,胡亂點著聊天框下面的圖標,試圖趕緊找到再打回去的方法,可慌忙之中,找來找去就找不到回電話的圖標。
最後還是陸懷又打了個視頻電話來,李玉嫻才謹慎地將接起。
“讓我瞧瞧,是哪個笨笨不會接電話?”
視頻裡的陸懷裹著件月白色的棉服,應是將前兩天穿得黑色大衣換掉了,看著沒有那麽肅穆,她將拉鏈滿滿地一直拉到了下巴,站在一處露天的回廊裡,風將她的頭髮吹得有些亂。她應是剛哭過吧,眼睛鼻子都是紅得不成樣子,連著好幾夜都沒有睡好,眼瞼下有著素顏霜都遮不住的烏青。
可她這時又是笑著的,勉不勉強李玉嫻有點看不出來,可能是裝的,也有可能是真心想笑話自己,因為她的語氣確然是平時那種打趣自己的語氣。
“怪你。”李玉嫻掩下所有猜測,嗔怪地瞪了陸懷一眼。
“怎麽怪我呀,是你說不想我,我才忍不住打電話給你的。”
李玉嫻舒然一歎:“噢,知道了,是你想我了?”
“我可沒想,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說沒說謊。”屏幕中央的人撇了撇嘴,配著那可憐兮兮的紅眼睛紅鼻子,有種說不出的搞怪,也有說不出的讓人心疼。
李玉嫻不由放柔了聲:“噢......那你如何能看出我撒謊不撒謊呢,即便是視屏了,我撒謊你又何曾知?”
“那肯定是能看出來啊,文字多冰冷啊,你每次打字都一板一眼的,我都感受不到你的情緒,但是視頻的話,我就能看出來了,你的眼神會告訴我你有沒有撒謊。”陸懷拿出一副‘我不要太了解,拿捏你綽綽有余’的姿態來。
“那......你現在看出我撒謊了麽?”
“那我得重新問啊。”那端的人理所當然道:“你想我了沒?”
李玉嫻定定瞧著她,勾起了一抹笑,眼看著她唇瓣一抿,看著像是立馬就要丟出一個‘想’來。
可誰知她話鋒一轉:“你的秦祈姐姐不與你在一處麽?”
“她麽?她去買吃的東西了,因為可能到家會晚些,怕路上餓,一會兒我們還得去趟公墓,要爬很多台階。”陸懷咬了咬唇,接著道:“今天午飯也是在秦家吃,還有一頓,你別自己做飯了,要是餓了的話,先吃點麵包墊墊,等我回來找你。”
“好,等你。”
“你還沒有說,有沒有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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