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坑接一坑地躲過去,姚喜覺得自己都可以在宮裡出本教材了。就叫《論做奴才的自我修養》又名《那些年太后娘娘挖過的坑》。
萬妼的耐心本來快被消磨乾淨了,主子的旨意照做就是,豈是做奴才的能討價還價的?但她聽姚喜說怕汙了她的名聲,心裡又覺得甜絲絲的。
小閹驢是真心愛她為她好啊!若換了別的奴才,有這種攀附她的機會早磕頭謝恩了。那些人在乎的只是自己能得到什麽好處,才不會在乎她會不會受人唾罵呢!小閹驢不是,他寧願深藏起心底對她的愛意,在一旁默默守護著,也不願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至於漪夢香。或許並不是勾引,只是心酸隱晦的告白。
她靠近時小閹驢讓她自重,她的賞賜小閹驢也不肯收。小閹驢想要的從來不是她的財物色相,只是想靜靜地守在她身邊罷了。
“哀家做下的事夠遺臭萬年了,不差這點兒。小姚子……”萬妼溫柔地道:“謝恩吧!從今往後,你就是哀家的人了。”
姚喜感覺得到娘娘話裡的真心,娘娘平日裡愛和她開玩笑,認真說話的時候並不多。如果娘娘的語氣突然認真起來,那絕不可能是玩笑。
她怕了。臉上再沒有了與娘娘鬥智鬥勇時的得意神色:“娘娘當真要收奴才做男寵?”
“當真。”萬妼笑著道。她現在還是不能接受小閹驢的身子,不過無所謂了,她在意的是小閹驢對她那份難能可貴不摻一絲雜質的真心。“還不快謝恩?”
姚喜感覺頭上懸著的兩把刀中的一把已經架在脖子上了。她知道宮裡有些模樣好的太監不止白天伺候主子,夜裡也伺候。她要是個真太監,也不是不能從命,老實說以娘娘的姿色地位怎麽都是她高攀。
可她是個姑娘啊!要是被娘娘扒了衣裳她必死無疑。姚喜的腦子開始瘋狂轉動,想著怎麽才能躲過此劫,也怪孫喜寶這模樣生得太好,不然她也不會被太后娘娘惦記上。
萬妼看姚喜跪下了,微笑著靜等她謝恩。
誰知姚喜磕了個頭道:“回稟娘娘。奴才已經有對食了……”
答應了肯定是死,搏一搏沒準還有活路。娘娘身份尊貴,總不至於和一個宮女搶對食吧?芸香姑娘,對不住了,我要是逃過此劫,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救命之恩的。“就是林昭儀宮裡的芸香。”
萬妼不信。她可查過小閹驢的底,雖說內務府的檔案沒找著,但小閹驢從前在司苑局衙門做事,打過交道的宮女並不多。芸香?聞所未聞。說是寒秋她還有可能信。“什麽時候的事啊?”
她大概明白小閹驢為什麽撒謊,一是為她的名聲考慮,二是為自個兒殘破的身子自卑。男寵嘛,就是用來侍寢的。她受不了太監的身子,其實沒打算讓小閹驢侍寢,只是這事兒小閹驢不知道。
正因如此,她雖然最恨奴才撒謊,卻並未動怒。情有可原的謊言她還是可以原諒的。
“就剛才……奴才在林昭儀宮裡見那些太監偷看芸香洗澡,就幫她把人趕跑了。後來芸香出來,奴才見她剛沐浴完滿身氤氳水汽,姿容綽約,就動了念頭。芸香對奴才亦有感激之心,便也答應了……”姚喜說得格外真誠。事關性命啊,她要是不表現得對芸香一見傾心,娘娘能信?
萬妼面無表情地聽著。小閹驢說得如此誠懇,要不是她早知小閹驢心屬於她,沒準還真信了。還什麽剛沐浴完滿身氤氳水汽姿容綽約?哪怕知道是假話,聽小閹驢這麽誇另一個女人她還是有些生氣。
“哀家最恨不老實的奴才,所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萬妼視線冰冷地掃視著姚喜,一字一句地道:“你和那個芸香是什麽關系?”
被太后娘娘逼問,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姚喜沒有退路,要麽繼續撒謊,要麽答應做男寵。一比較,還是撒謊生存的機會更大。只是她並未與芸香串過供,萬一娘娘派人去查證,芸香便是有心幫她也容易說漏嘴啊!於是姚喜改口道:“奴才該死,不該對娘娘撒謊……”
萬妼的臉色這才好了些。這就對了,承認愛她就那麽難麽?小閹驢也是真慫,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都遞到嘴跟前了也不敢吃。
“奴才對芸香一見鍾情心生愛慕,不過人家沒同意。”這樣說就萬無一失了,姚喜心裡踏實了不少。她膝蓋開始疼了,在主子跟前伺候不是站就是跪,便趁娘娘不注意挪了挪地兒。
“呵——”萬妼冷笑。編不下去了吧?她明白小閹驢的心意,也明白他的顧慮,但是真的沒有耐心陪他繼續耗下去了。而且小閹驢明顯跪疼了膝蓋,她也有些心疼。
其實對付小閹驢最好用的還是只有那招:“哀家給公公兩個選擇。謝恩乖乖做哀家的男寵,或者自盡。”
姚喜現在日子過得挺舒坦的,早不是從前動不動就心如死灰尋死覓活的她了。娘娘把她逼到這個份上,除了應下來還能怎麽著?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糊弄著趕緊找機會出宮。答應下來還有個天大的好處,這幾箱東西都是她的了,這輩子都不用再為錢發愁。
“奴才謝娘娘恩典。”姚喜一臉悲痛地磕了頭。
“起來吧!”萬妼心情也不是很好,收用個奴才什麽時候這麽費勁了?又勸又哄又是威逼利誘的,小閹驢真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姚喜想起林昭儀宮裡水深火熱的芸香,起身後擠出笑臉討好地對太后娘娘道:“那芸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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