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僉都禦史姚和正的千金!”明成帝為嶽父感到自豪:“記得太后說過,先帝爺在時就用銀子試過姚大人幾次,他是個難得乾淨的好官。”
萬妼不為所動,上梁正下梁未必不會歪:“那她怎麽不叫姚貴人?”
明成帝臉上有抹羞色:“她名叫姚雙蘭,朕有心賜字於她,見她氣質如蘭,名字裡也有個蘭字,就封的蘭貴人。”
萬妼冷笑:“氣質如蘭?”怕是文殊蘭吧!可觀可嗅,可要是吃下去,就會發現這潔白可人的小花是有毒的!“皇上忙吧,哀家回去了!”
萬妼走出膳廳時那個蘭貴人還偷盯著姚喜看,她不由得怒從心中起:搶了哀家的兒子不說,還敢惦記哀家的小閹驢?
“小姚子!”萬妼厲聲喚道。
姚喜識趣地趕緊上前攙著太后娘娘:“奴才在。”
“回宮!”萬妼搭著姚喜的手,耀武揚威地從蘭貴人面前走過,她得讓這女人看看,小閹驢聽誰的伺候誰心思在誰身上。
***
孟德來在東廠胡同用著午飯,與他相對坐著的是孟立鞍。
孟立鞍明明還是那麽瘦弱,看起來卻和在寧安宮時大不一樣,直著背挺著腰,一舉手一投足都不再畏畏縮縮,氣勢與東廠廠公孟德來相較都不分高下。
“過來的時候沒人看到你吧?”孟德來給孟立鞍斟了杯酒。
孟立鞍接過酒道:“回乾爹,兒子繞了遠喬裝後才來的,不會有人發現。”
孟德來點了點頭:“也委屈你了。把你安去了寧安宮,你身體瘦弱受人欺凌,為了保密乾爹什麽也不能做。”本來吩咐一句就行的事兒,但因為孟立鞍在寧安宮有重任在身,不能和東廠扯上半點關系,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
“欺負兒子的太監都死了。乾爹不必擔心。”孟立鞍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那兩個值夜太監,其實是他見寧安宮進了刺客後趁亂砍死的,兩個太監也是命中該有一死,想換班等夜裡找姚喜算帳,結果就來了刺客。那兩個太監躲過了刺客的劍,卻沒能躲過他的刀。
“兒子過來,是想告訴乾爹。頂替姚顯的那個小子剛升了少監,隨太后搬去了隆宜公主那裡,兒子留在寧安宮,沒能跟過去。”
“姚和正的女兒姚雙蘭,也從冷宮出來了。姚喜那邊先放著,想幫姚家翻案的人可不少,到時候利用姚喜一網打盡吧!”孟德來微眯著眼道。“那小子沒淨身的事沒別人知道吧?”
孟立鞍搖頭:“也是巧了。那日太后娘娘命人搜姚喜的身,兒子剛好在殿外。姚喜也是個機靈的,藏得很好,要不是乾爹告訴兒子,兒子也不會知道。只會當他真的沒臉給人看殘了的下邊兒。”
“那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姚喜現在得好好留著,給姚家的第二盆髒水全指著他呢!”孟德來端起酒盅對孟立鞍道:“你再委屈委屈。想辦法弄到太后給百官遞銀子的那本帳冊,姚喜進寧安宮也算是意外之喜,你能幫他瞞著就幫,幫不了也別把自個兒暴露了。”
拿到了那本帳冊,也就拿到了百官的把柄!而且那本冊子上記著東廠的一些東西,那些東西絕不能被皇上看到!孟德來知道萬妼留著那些東西暫時沒告訴皇上,肯定打著什麽算盤,他不能坐以待斃!
孟立鞍也舉杯道:“乾爹放心。”
第49章
萬妼沉默了一路。
她在作著最壞的打算。如果這個蘭貴人不是善茬, 有朝一日與她針鋒相對, 自己的勝算有多少?
唐懷禮是芫茜的相好, 按說會幫著些寧安宮, 可唐懷禮似乎與姚和正有交情,對皇上也夠忠心, 算中立吧!東廠孟德來和姚和正是冤家,幫不幫寧安宮不好說, 絕不可能幫姚雙蘭。文武百官大多有把柄在她手裡……
想到那本閻王帳, 萬妼的心安定了下來。
勝算還在她手裡。
她是個不挑事不怕事的性子, 自個兒心裡太平了,也不想杞人憂天地為了個小貴人過得不踏實。姚氏是妖是魔走著看吧!她萬妼能在后宮屹立十年不倒, 可不單是靠兩個皇帝。
姚喜到太后娘娘身邊伺候的日子雖然還不長, 也看出了娘娘的異樣。回宮的路上平日裡話嘮個不停的娘娘忽然不說話了,也不知在想著什麽。最嚇人的是不看路,好幾次差點被台階絆倒, 多虧了她及時把太后娘娘拉住。
“娘娘小心腳下,這裡的路不怎麽平。”姚喜小心地伺候著, 低著頭全神貫注地看著腳下, 尤其是盯著太后娘娘的那雙腳, 怕娘娘又一個不留神絆到什麽東西。
“小姚子。你覺得那個蘭貴人如何?哀家瞧你在膳廳外似乎和她聊得不錯。”萬妼不是覺得姚喜對那個蘭貴人會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而是擔心自己看蘭貴人會有失偏頗。婆婆看媳婦能有幾個順眼的?更別說那媳婦心思壓根沒在兒子身上,擺明了另有所圖。
姚喜對蘭貴人印象挺好的,挺和善的主子,還在司苑局當差時就聽人說過許多關於蘭貴人的事。都說是宮裡邊兒難得一遇的好主子, 待底下人極好,也不爭不搶,只可惜被打入了冷宮。
“奴才在司苑局那會兒就聽人說蘭貴人是個溫柔可親的,今日在乾清宮一見,果如傳聞說的那樣,人長得美又和氣。”姚喜老老實實地道。
“唔~”萬妼不置可否。“那你在司苑局時,那些人又是怎麽說哀家的?”
姚喜愣住了,又是一道送命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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