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妼低頭看了眼一身男裝的自己:“那哀家……不對,那我是誰?”
“公子是相國之子方明律啊!”
相國之子和買藝女?牆下偷會?萬妼想起來了,這不是她看過的話本裡的故事麽?
二人攜手到了舟上,紅衣女子羞答答地放下舟艙掛著的紗帳,萬妼鬼使神差地將紅衣女子輕輕按在了艙板的褥子上,棲身壓了過去:“姑娘,春宵帳暖……”她的手輕輕撫摸過紅衣女子白玉似的臉,又滑又軟,手指輕輕一壓就有個淡淡的誘人的紅暈。
手沿著紅衣女子的脖子,滑到了她的胸前,萬妼靈巧地解開那襲紅衫……
眼前出現的是一馬平川!
怎麽形容呢……白紙板上放了兩粒小紅豆?
“你……”萬妼不解地望著酷似姚喜的紅衣女子。這女子胸前怎麽跟男子似的?
“娘娘。是奴才啊!”
耳邊傳來姚喜的聲音,那襲紅裙也變成了少監的紅色公服,而她按著姚喜的手,將姚喜壓在身下。
萬妼尖叫著從姚喜身上爬起來,一睜眼,她滿身大汗地躺在寢宮的床上,哪裡有什麽姚喜霧氣江渚小舟?只有被噩夢驚醒的她,孤身躺在床上氣喘籲籲。
醒是醒了,夢境卻歷歷在目。
萬妼不是很懂這個夢,為什麽在夢裡她是公子姚喜是姑娘?不對!為什麽她會夢到自己和一個太監假扮而成的女子行人事?她身為女子,做這種夢不是和男子倒也罷了,居然是和小閹驢?而且還是她對小閹驢動手動腳!
萬妼拍撫著起伏的胸口,似乎某種被壓抑在深處的渴望在夢境之中悄然覺醒了。那種渴望不是對男子,也不是對女子,更不是對太監。而是對小閹驢!
或許皇帝說得對,她太寂寞了。所以連一個眉清目秀的太監都能攪動她的春心。詭異的事不止出現在夢境裡,自從小閹驢救下她之後,來了身邊伺候,她有時望著小閹驢就會生出一種想與他親近的念頭。
比如在小閹驢給她遞東西的時候,她會有意無意地用指尖碰一碰小閹驢的小手。
在被夢境提醒之前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或許注意到了卻不願承認?不願承認自己對一個太監動了心。在情事上她是個謹慎小心的人,若非動情絕不願意親近那人,比如先帝爺。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了小閹驢?
按說小閹驢深愛著她,她若也有心,兩情相悅之下把小閹驢收入芙蓉帳並非不可。她是妖後,再出格的事在她這裡也變得尋常了。
可小閹驢是個太監啊!她有時會忍不住多看小閹驢兩眼,或是偷摸下小手,但是一旦想到小閹驢挨了刀的傷處,她便什麽念頭也沒有了。
若是找個男寵吧!先不說未必能找著合她心意的,對她用情太深的小閹驢見她和別人在一起,會難過得肝腸寸斷吧?小閹驢是男子是女子都好,為什麽偏偏是她不能接受的太監呢?喜歡一個人難免想有親密舉動,可是太監的身子別說碰,只是想想都讓她覺得別扭。
萬妼糾結來糾結去的時候,姚喜正在鍾靈宮給寒秋姑姑送東西。
“你真是出息了。”寒秋笑得慈祥。“你的心意姑姑領了,東西卻不能要。你不是要出宮盤鋪子麽?好不容易得些賞錢別都揮霍了,好好攢著吧!”
寒秋比姚喜大了十二三歲,看姚喜跟看自家乖巧的小侄子似的,姚喜在太后娘娘跟前得臉她也高興。雖然希望姚喜來徐美人身邊伺候的念頭落了空,但是內官監新指來的太監也沒那麽討厭。
“姑姑必須收下。”姚喜態度堅決。她打從心底裡感激寒秋姑姑,她在司苑局當差那會兒出宮的機會多,會幫寒秋姑姑和別的宮女姐姐們帶點針線啊胭脂水粉什麽的。每次寒秋姑姑都會多給她些銀子,算她的辛苦錢。
寒秋姑姑跟著徐美人雖說能多得些賞銀,但也算不上多寬裕。多給她錢也是看她日子過得艱難,故意關照她。這些姚喜心裡都記著的。
寒秋拗不過,隻得把東西收了,又囑咐道:“你在太后娘娘身邊伺候可得時刻提著心,不比在衙門那會兒,犯了錯不過受點罰。主子身邊伺候出了差錯,丟掉小命都有可能。”
姚喜笑著點頭一一應下了。
萬妼被噩夢驚出了身汗,剛沐浴完就問身邊伺候的宮女道:“姚喜呢?死宮外邊兒了?”
姚喜遲遲不回,萬妼就有些不安。小閹驢會不會嫌宮裡凶險,帶著她賞的東西趁出宮的機會逃走了再也不回來?寧安宮畢竟剛進了刺客,景靈宮又著了大火,小閹驢膽子小,會不會被嚇跑了?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會。小閹驢便是舍得宮裡的榮華富貴,也舍不得她啊!
“回娘娘,陪姚喜出宮的小太監已回來了,說姚喜正在隆宜公主那裡。”宮女正好剛聽小太監回了話。
又去了隆宜那裡?萬妼臉色有些不悅,問道:“跟去的太監怎麽說?姚喜出宮後去了哪兒?”
宮女照著小太監的原話道:“聽說先去錢莊把金條換了銀票和銀子,然後采買了許多東西說是要送人。從尚德門進的宮,回寧安宮把買的一些東西送給了她同房的一個小太監,然後命人把司禮監太監之前送來的東西都退了回去,緊接著去了鍾靈宮給那個叫寒秋的宮女送了些東西,回來後又給隆宜公主送東西去了。”
“他倒是大方得很!”萬妼的臉色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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