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來得太快太突然,萬妼有點懵。
“是你???”萬妼臉上的笑意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詫。“你好大的膽子!”她心裡除了驚訝、憤怒,還有些難過。小閹驢這年紀若是尋常男子該正是血氣方剛之時,難道是因為對她愛而不得,日夜思想那種事,可又無從消解才被蘭貴人那妖精勾引了去?
可是以小閹驢的模樣和眼下的身份,找個好模樣的宮女做相好又不是難事兒,沒道理冒著性命之險和皇上的女人糾纏不清啊?
萬妼糾結於姚喜的動機,對於蘭貴人背叛皇上這件事反倒不怎麽在意。
老實說,宮裡的女人對不起皇上的並不少。有和太監好的,有和宮女好的,萬妼知道但是懶得過問。只要不是和太醫侍衛這種沒去根的亂來,做出威脅皇族血脈之事,她都睜隻眼閉隻眼,因為實在太多了,想管也管不過來。
后宮那麽多女人,皇上又不是一日數十次的大羚羊,哪裡寵幸得過來?但人是有情感需求的,不單單為了行那種事,有不少妃嬪和宮女太監是真心相對的。這事兒一多,就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互相都替對方瞞著。
皇上也知道后宮中有這樣的事,但他國事都忙不過來哪裡顧得上后宮?一般只在意他臨幸過的女人清不清白,至於那些估計這輩子都見不到的女人,也就由她們去了。
蘭貴人這事兒錯在有三。
一是她得皇上的寵,這事兒皇上在意。
二是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太監膩歪。有的事暗地裡大家是默許的,但是不能拿到台面上來。皇上要面子,皇家也要臉,這件事不管發生在誰身上都姑息不得。
三,也是蘭貴人最大的錯處。不該讓她萬妼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否則她也不會做得那麽絕,要鬧到皇上跟前去。
姚喜這下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和蘭貴人在影壁前說話似乎被太后娘娘瞧見了。
這事兒得趕緊解釋清楚,被娘娘誤會就完蛋了:“奴才是和蘭貴人說了幾句話,可是絕非私通啊!娘娘說今晚不要奴才在身邊伺候,奴才想起來下午給隆宜公主送酒去時公主殿下叫奴才有時間過去一起品嘗,奴才下了差就過去了。後來蘭貴人過來找隆宜公主說話,奴才這才和貴人遇上的。”
“那蘭貴人和你相擁著又是怎麽回事?”萬妼冷著臉問。那種酸溜溜的感覺又來了,萬妼記得蘭貴人抱姚喜抱得一臉陶醉,她不由得望向姚喜的小身板,忽然想如果自己把小閹驢抱進懷裡會是什麽感覺?肯定會和夢裡一樣犯惡心,她又不是蘭貴人那種專挑好看的小太監下手的變態。
頂著女兒身在宮裡做太監的日子裡,姚喜練就了撒謊絕技,瞎話張口就來:“貴人喝完酒要回乾清宮,奴才也要回來,就一同出來的。到了影壁那裡貴人說她吹了風有些想吐,奴才就在一旁守著,後來貴人頭一暈倒在了奴才懷裡,奴才也嚇壞了,動都不敢動。天地良心啊娘娘!奴才沒做任何越界之事,怕有人看見誤會,等貴人清醒些就趕緊跑回來了。”
萬妼確實記得姚喜僵得跟木樁似的,是蘭貴人撲進他懷裡的,姚喜也確實連手都沒抬,規規矩矩地等著蘭貴人自己放開就趕緊逃了。果然小閹驢除了在她面前是個小花癡,在別的女人,哪怕是像蘭貴人那樣很有些姿色的女人面前,都是坐懷不亂柳下惠。
可是萬妼不覺得此事是意外,大部分看似不經心的意外其實都是一方刻意為之。
姚喜或許是真無辜,蘭貴人就未必了。
又是同行,又是要吐,又是暈倒?戲可真是不少。不就為了避開別人找機會往姚喜懷裡鑽麽?姚喜也是個傻孩子,被那個浪蕩的女人吃了豆腐還蒙在鼓裡。
以萬妼的性子,這麽好的扳倒未來對手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蘭貴人和太監抱了是事實,添油加醋往皇上那裡一告,皇上哪怕舍不得重罰,至少以後心裡有根刺也不會太寵她了。
可是那太監是姚喜……萬妼就有些舍不得。
告去皇上那裡,蘭貴人說不定沒什麽事兒,但姚喜肯定會被處死的。
為了弄倒蘭貴人把姚喜搭進去?萬妼看著怯生生跪在她面前一臉惶恐的姚喜,道:“抬起頭看著哀家的眼睛,告訴哀家你和蘭貴人之間是不是真的沒有什麽。”萬妼不敢說自己看人不會走眼,但真假話還是大致分辨得出來的。
姚喜依言抬起頭,凝望著太后娘娘的雙眼道:“奴才發誓。和蘭貴人之間絕無任何私情!”她毫無懼色地直視著太后娘娘的眼睛,說得問心無愧。本來也沒有嘛,她和蘭貴人兩個姑娘家還能做什麽出格的事不成?
萬妼信了。她不是對自己的判斷力有多自信,而是相信以姚喜那顆笨腦袋,不可能把謊撒得這樣真。“行了,你下去吧!明兒一早陪哀家去幹清宮。”
“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娘娘!”姚喜快被嚇哭了。娘娘這擺明了要把她交給皇上發落啊!皇上要是知道她一個太監和貴人抱了,不把她碎屍萬段才怪。她在乾清宮親眼所見,皇上是很寵愛蘭貴人的。
有兩日沒看到姚喜又驚又怕的模樣,萬妼還有些懷念。她笑著問道:“你以為哀家要做什麽?”
“奴才不敢妄加揣測。”姚喜低下了頭。
“那你怕什麽?下去吧!明兒早點過來。”萬妼舍不得把姚喜搭進去。卻很舍得把別的太監搭進去,皇后朱氏自作聰明送了幾個太監宮女孝敬她,萬妼信不過一直讓那幾個人做些粗活,此刻倒是可以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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