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深依舊不想和他相距太近,留在原地,看了麗嬈的馬一眼道,諷道:“你這瘦馬,跑不到三十裡估計就會累死。”
麗嬈白了他一眼,丟下一句話便走:“八兩的馬,你還指望它一日千裡嗎? ”
等麗嬈緊趕慢趕,好不容易到了那驛亭時,其余幾人已經停駐了約莫一柱香時間了,此時正站在亭子裡竊竊私語。
麗嬈還未走近,便見陸謹言迎出,示意她看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被火燒盡的廢墟:“以前那裡有個茶肆供行人歇腳,現在卻沒有了,看來那群匪徒已經染指到這裡了。”
難怪一出青泊鎮地界,道上的行人就越來越少,看來安全的路程就止步於此,往後她可萬不能再落單了。
第51章
“咱們今晚就近找個地方休息吧, 暫時不要再走了。”陸謹言一邊解著木樁上的馬繩一邊道:“我去周圍看看,你們小心一點。”
“我去,你留下。”薛珞與麗嬈擦身而過,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 便牽繩而行跨馬遠去。
麗嬈望著她逃離的背影, 不免有些失神。
陸瑾言道:“旁邊是幾塊草地, 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到野雞, 晚上估計只能睡野外了。”他禦起輕功縱到不遠處的荒地裡, 在及腰草叢裡時隱時現。
陳亦深抬頜冷嗤道:“你看, 他們做什麽可都不會問我的意見。”
麗嬈拂了拂木椅上的灰塵, 托著快散架的腰坐了下來:“你的意見重要嗎?你什麽話都不說,要他們怎麽辦呢?”
陳亦深捏起拳頭用力打在木亭中已漸腐朽的柱子上,四簷搖晃, 頂上茅草簌落:“我說什麽他們就會聽嗎?”
“當然了。”麗嬈心有余悸的往頭頂看去,害怕橫梁突然坍塌下來:“你只要說得對,他們必定會聽的,陸師兄看起來雲淡風清的,其實心內還是存著點顧慮。”
“顧慮?”陳亦深不以為然:“他會顧慮什麽?我看他巴不得站在我頭上把剿匪的功勞都攬到他身上去。還有那個薛珞, 冷冰冰的, 仗著有副好容貌, 眼高於頂,正眼也不看我,我連跟她說句話都費勁,我還敢妄想她能聽我的安排?”
麗嬈聽著他這些怨言,既覺得他十分幼稚, 又覺他把薛珞形容得太過貼切,不禁大笑起來, 但怕惹怒他後,做出過激行為,只能握拳抵唇忍了笑意:“你可誤會了,陸瑾言絕不會想站在你頭上攬這個功勞,首先你那麽衝動,事事都有可能和他對著乾,他無法放下心與你合作。還有我,我武功那麽差,簡直就是個負累,若是咱們倆死在匪徒手中,其他三處拿住此事發難,他在四景山有再多功勞也呆得艱難了。至於薛珞嘛,她對誰都這樣,況且你昨日那麽任性妄為,她肯定對你映像極差,不想理你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了。”
陳亦深憋悶得又在柱子上發泄了一通。
其實,他的這點小煩惱實在無法和麗嬈相比,危險越來越近,她的武功給不了大家幫助,打架的時候難免會讓別人束手束腳,她得想個自保而又不拖累大家的方法來,即便是遇事就躲,打不過便逃跑都不失為一種讓大家安心的對策。
不到一會兒,陸謹言便提了一隻野雞和一個奄奄一息的野兔回來,兔子棕黑色毛皮上斜插的幾根銀針,真是看得人頭皮發麻。
“其實我們吃乾糧也是可以的。”麗嬈有些戰戰兢兢。
陸謹言笑道:“光吃乾糧哪裡會有力氣,況且天還挺長,總得找些事情打發了,不過,我不會剝皮,不知道陳師弟會不會?”說著把那兔子提到了陳亦深眼前。
陳亦深一臉嫌惡的退後,怒道:“我不會,這是女人做的事。”
這裡現在就一個女人。
麗嬈氣憤的看了他一眼,取下青崗劍道:“我的劍不好剝皮。”
陸謹言適時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我這裡有。”
麗嬈頓時無語凝噎,本來想推拖自己不能見血,但這不就更加顯得自己毫無作為了麽,思及此,只能齜牙咧嘴地接了過來。
一刻鍾後,薛珞也回來了。
她遙遙指了下西北方:“兩裡外的樹林裡有個破廟,走吧。”
眾人一聽,驚喜不已,現下住的地方有著落了,不用擔心夜來風雨,人困馬乏,遂連忙跟著她打馬向來路奔去。
路上陳亦深陰陽怪氣的嘲諷道:“陸師兄接連三年得已下山遊歷,怎麽附近有什麽一概不知。”
陸謹言並不理會他的諷刺,只是微笑答道:“可能那時無事一身輕,只顧著趕路,沒有時間觀察周圍風貌。”
陳亦深嗤道:“我看你是只顧著到津門城去享受那花花世界去了。”
“哦?”陸謹言還是一派雲淡風清:“那麽淮水盜患,必定是陳師弟偷遛下山平息的罷?”
陳亦深舉鞭怒視過去:“你以為這樣就了不起了,若我去,定也能除掉他們。”
“那麽這次的匪患,就全靠陳師弟了。”
麗嬈雖落在後面,但那對話被風一字不落的吹到了耳朵裡,不禁又氣又急。陸謹言現在看起來是溫和有禮了些,不代表心內沒有脾氣,前路未知,要是他想讓陳亦深吃虧,就衝亦深那個性格,分分鍾掉到陷阱裡去。
她雖然可以用點小道理旁敲側擊,但真正在大局上轄製住他們,還是顯得有心無力了。
都說女人麻煩,這些男人才是麻煩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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