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認容貌性情,都並不比阿枝差,過去一年她都想不通,為何她和阿枝明明同時出現在陛下面前,陛下卻更喜歡阿枝。
但至少她現在給陛下更喜歡阿枝找了個理由,因為陛下是天乾,阿枝是地坤,天乾天然被地坤吸引,這倒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這叫她的心情更複雜了。
但無論如何,阿枝走了,她如何受寵,都已經是昨日黃花,今日陛下便宣了她,這足以證明陛下終於想起她來了。
只是……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是她告密的事。
她進了臥室,見陛下正坐在床邊,赤足散發,微眯著眼睛看著她,隻一眼,她莫名心虛,低下頭去。
陛下與初見時已經有非常大的變化,她還記得初見時,她與阿青看著陛下偷笑,搞不懂一個宗室子弟,怎麽會髒成這樣,一個澡洗出了一桶泥水,瘦小的孩子像是個小猴子似的,皮膚曬得黢黑,就算裹在華麗的絲帛裡也顯得格格不入,像是根青黃不接的菜苗。
但如今就算隻穿著白色的裡衣,對方看起來仍像是高高在上,皮膚雪白,身軀消瘦,神情帶著點淡淡的厭倦,她對著自己伸出手來,手指纖細而修長,每個指尖都瑩潤潔白,是看起來從未乾過活的手指。
一時之間一年前的形象與此時交疊,都顯得這記憶有些不真實,阿瑛愣了一下,趙嬤嬤便道:“愣著幹嘛,快幫陛下穿衣服。”
服侍陛下自然並非她一個人的職責,但是其他人只能端衣送水,能為陛下穿衣,是與陛下最親
近的一個行為,阿瑛為此甚至屏住了呼吸,以至於做完一切,臉漲得通紅。
她能感覺到她做完這一切之後其他人隱約投來的羨豔的目光,從前做這事的是阿枝,再之前是琴菏,顯然這個職位正是因為受歡迎才不斷輪換,她則期望她能一直在這個位置做下去。
……
傅平安自然不知道阿瑛在想什麽。
早上說出阿瑛的名字,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但之後她開始隱約察覺到自己的想法。
這幾天的事讓她意識到,珍視的東西是不一定非要放在眼前的,放在眼前,反而會變成別人的眼中釘,她需要更妥善地去找位置擺放自己喜愛的東西。
至於有些眼中釘一般的位置,反而可以給不喜歡的人。
穿戴洗漱完畢後她照例先去千秋宮請安,太后剛起,正在梳頭,她進去後太后叫她坐下,瞧了幾眼她的神色,便笑道:“還不開心麽?”
傅平安搖頭道:“沒有。”但垂著眼抿著嘴,是一目了然不開心的樣子。
但太后喜歡她一眼便能看出情緒的不設防的樣子,皇帝有心機,她才更不好過,皇帝沒心機,她反而樂意做個慈母:“是為那個宮女?還是為了雲平?”
傅平安不說話,眼神遊離,太后無奈搖頭,對邊上人道:“把那東西拿過來。”
傅平安這會兒其實只是在開直播,這次她給直播間取了個名字,是之前看彈幕有人說過的——從零開始做皇帝。
取完名字後她又把“芋泥波波奶茶”設成了第三個房管,做完這些後才開始直播。
剛直播就有人進來——
【無論魏晉:主播昨天是把直播關了麽???】
傅平安心想,每次就數他起得最早。
如今傅平安已經對很多觀眾都有了些了解,平安寶寶真可愛是大學生,失眠的一天天真的天天失眠,無論魏晉早睡早起,芋泥波波奶茶晚飯後最閑……
她不能做回應,於是隻挑了挑眉攤了攤手,這時全嬤嬤拿著一個紋飾精美的木盒過來了,太后接過來,又遞給傅平安,說:“皇帝看看喜歡麽。”
傅平安打開盒子,雙眸也是不受控制地瞠大,木盒中有一柄精美的短劍,劍柄上纏著紅色的緞帶,
劍鞘上化著精美的紋路,鑲著紅色的瑪瑙,傅平安忍不住將它拿出來,它意外的沉重,傅平安單手拿不住,改為雙手托住。
就算如此,她也愛不釋手,將劍抽出,卻見劍刃泛白,並沒有什麽光彩。
【河神:是沒有開刃的劍。】
傅平安從前見過父親的劍,她不知道那劍算不算好,只知道沒有她手中的劍這樣精致,但更沉更大,劍刃迎著光時,會閃到叫人睜不開眼睛。
太后細細瞧著傅平安的神情,見她先是驚喜隨後又失望,便說:“皇帝還小,劍若開刃了萬一傷到你就不好了,平日裡你有人保護,這劍也主要是用來給你防身的,吾就先沒讓工匠開刃,等你大了,便親自開刃,可好?”
傅平安的臉就又亮起來了,點頭道:“好。”
【魚雜桃子:這是看你不開心給你送禮物了麽。】
【無論魏晉:我小時候好像也是這樣,裝病或者裝不開心我媽就給我禮物。】
【格格:那是你媽好,我媽會問我“你還裝不裝”】
傅平安知道自己此刻必須開心,不然就是不給太后面子,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開心並不是全是偽裝,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朕可以學習劍術麽?”
太后瞟了她一眼,傅平安便知道自己說的太多了,她忙又開始看手上的劍,裝出愛不釋手的樣子。
太后道:“劍雖威武,但用不好容易傷了自己,皇帝是天下之主,身邊總有保護的人,何必學劍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