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枝你就是輔佐朕的麒麟啊。”她這樣說。
阿枝笑了,說:“奴婢是陛下的奴仆,做不了陛下的大臣。”
傅平安能看出,說出這話的阿枝,眼中是有些落寞的。
想到這傅平安猛地直起身來,呼喊出聲:“阿枝!”
邊上有人道:“陛下,阿枝姑娘沒事。”
傅平安扭過頭去,看見一個約莫四十歲的嬤嬤,對方正是太后最喜歡的那個宮人,通常被叫全嬤嬤的,
傅平安怯生生問:“母后呢?”
“前朝有時商議,娘娘去宣室殿議事了,陛下要回金桂宮麽?”
傅平安這時意識到,她居然睡在了太后的宮裡,睡在了太后的床上。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她意識到雖然彈幕一直說太后別有用心,但相處久了之後,傅平安還是對太后產生了依戀。
或許是因為這宮中,唯一與她平等的,唯一真的像是母親一般的,只有太后。
她有時對太后撒嬌,並不完全違心,或許真是因為有五分真心,太后才相信了她。
【默默然:阿枝阿枝,快問阿枝。】
【今天要開心:阿枝還活著麽?】
【失眠的一天天:快問問阿枝在哪。】
【芋泥波波奶茶:看太后昨天的樣子,似乎是真的不會殺阿枝。】
【萬萬想看月亮:這全嬤嬤幫忙說了好多話,不會是被買通的吧?】
看見這話,傅平安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下全嬤嬤,她曾聽到養她的趙嬤嬤叫全嬤嬤姐姐,如此說來,應該是全嬤嬤年紀比較大,但是對方保養的極好,發髻一絲不苟,膚白而紅潤,眼神溫柔,看起來和和藹可親。
她鼓起勇氣開口:“朕想見見阿枝。”
全嬤嬤面露猶豫,傅平安便又說:“你可以先跟母后說一下。”
全嬤嬤忙道:“陛下想見誰,奴絕沒有阻攔的道理,只是阿枝姑娘如今並不太方便見人。”
傅平安回想了一下昨天的對話,道:“是因為她在信期麽?”
全嬤嬤尷尬道:“陛下真是聰慧。”
傅平安又問:“信期是什麽?為什麽信期就不能見?”
全嬤嬤轉移了話題:“陛下若是想見,等個幾天,等阿枝姑娘養好了,便能見了。”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騙人,但傅平安又知道,這宮裡人最擅長睜著眼睛說瞎話,只要他們願意,能把假話說的比真話還真。
她又確認:“真的能見到吧,朕可不會忘記。”
全嬤嬤道:“能的能的,陛下且放下心吧。”
傅平安回了金桂宮,但到了晡時都到了千秋宮請安,次日早晨又來,午後又來,太后正在用膳,看見她歎了口氣,
無奈道:“就那麽喜歡那個侍女?”
傅平安低頭囁嚅:“不是……也不是……”
太后喝了口湯,思索了下,前日分頭審訊了那兩人,問了審訊人,說沒審出什麽,確實像是信期將至,情不自禁。
太后自己也是地坤,知曉那情不自禁確實不是只靠毅力能忍的,若是沒有隱信丸之類,日子確實難熬。
昨日去議事,范誼也勸她,說內宮之事已經傳到了宮外,人雖不敢言,心中卻難免有怨憤,前朝之事尚歷歷在目,殘暴之行徑終歸與名聲有害。
這件事攝政王就做的很好,對方分明用法嚴酷,但為人處世卻有仁義之聲名,太后對此只有一個看法——真會沽名釣譽。
但是沽名釣譽確實是有用的。
太后思索著,對傅平安道:“她沒事,只是不方便伺候你,先放在掖庭吧。”
傅平安聞言仍是難過,但見彈幕一片歡天喜地,反而覺得自己的難過有點不合時宜,便開口道:“……這自然都聽母后的……但我可以再見見她麽?”
太后點了點頭,道:“嗯,那就明日吧,讓全嬤嬤帶她去見你,”
傅平安為了次日的相見打了一堆腹稿,次日剛穿好衣衫,太后居然過來了,她的神情完全不複昨日的慈愛,顯得嚴酷而冰冷,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對傅平安道:“皇帝就在這兒見她,我在邊上看看,你們如何主仆情深。”
【芋泥波波奶茶:這話聽著意思不對啊。】
【萬萬想看月亮:警醒點,我懷疑有人對太后說了什麽。】
傅平安也察覺到不對,她環顧四周,見正偏門處,都站著太后的宮人,就仿佛一旦發現什麽不對,便會一擁而上。
阿枝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來了,穿著犯錯的宮人才會穿的素服,系著麻腰繩,更顯得纖細如一條柳枝,傅平安在不安中上下打量阿枝,確認了對方除了有些虛弱,並沒有太明顯的受傷。
但空氣中有血腥味,想來在看不到的位置,應該仍是有傷口。
她站定之後便跪地行禮,先跪傅平安,再跪太后,磕完頭之後便說:“阿枝愧對陛下厚愛,犯下這錯,實在罪該萬死。”
傅平安想上前扶她,卻又不敢,怯生生瞟了太后一眼。
太后挑了挑眉,忽然說:“皇帝最寵愛這個宮女,是喜歡她柔弱溫順的樣子麽?吾派來的宮女你不喜歡?”
傅平安聞言不自覺掃過人群中的琴菏,卻見琴菏面無血色,一臉驚駭。
太后又說:“吾還聽聞,你經常在宮中與雲平郡主私談,從不許人旁聽,吾可以知曉,皇帝和雲平郡主,在說些什麽悄悄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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