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傅平安知道了對方姓薄。
傅平安想起自己隱約在哪聽過,當朝太后也姓薄。
薄長史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道:“殿下在做什麽?”
傅平安莫名有些害怕,瑟縮了一下,說:“沒什麽……我找嬤嬤。”
她往外看,看見嬤嬤跪在地上,她突然感到有些不高興,這種感覺就好像跪在那的不是嬤嬤而是她自己。
薄長史笑問道:“我安排的侍女服侍的不好麽?”
傅平安想起剛才那侍女不滿的表情,賭氣道:“不喜歡。”
薄長史收起笑容:“哦,這樣麽,那……”
她轉頭對身後道:“拖出去打死吧。”
傅平安愣住了。
像是木頭人一樣的三個侍女好像突然擁有了生命,跪下來求饒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薄長史身後五大三粗的侍衛已經邁進了房間,傅平安出聲道:“也、也不是那麽不喜歡,只要她們能改就行。”
然而薄長史卻好像沒聽到似的,侍衛拉住侍女的手將她們扭送出去,傅平安嚇得大聲道:“住手!住手聽到沒有!”
侍從根本不聽她的。
傅平安覺得腦袋發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突然想起自己懷裡的兔子,她是因為不希望小兔子死去才將它們摟在懷裡的,可是現在,她的兔子呢?
【放肆給我跪下:感覺這人在給你下馬威呢。】
虛空中又飄出了這樣一行字。
傅平安看著這一行字一下子抓住了重點,薄長史念得詔書裡似乎恢復了她的身份,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叫她殿下。
父親和母親去世之前,她還是永安王的獨女,是遲早能繼承父親爵位的世子。
但是父親母親去世的同時,一紙詔書將她貶為了庶人。
所以傅平安對詔書是有概念的。
七歲那年,母親被一紙詔書宣到宮中,那日傅平安莫名不安,
啼哭不止,母親跪在地上接旨,她則哭鬧著要母親抱她,但母親沒有看她,低頭接旨,很快去了皇宮。
然後便是第二日她睡醒,聽見廊簷下侍女聊天,說夫人吞金薨了。
她甚至沒見到母親最後一面,隨後又過了不久,父親的靈柩也放在了堂上,葬禮結束嬤嬤抱著她上了馬車,她被昏昏沉沉帶到了靈亭,一直到今日。
【放肆給我跪下:有點可憐,主播救救她們吧,我給你刷禮物。】
傅平安不知道禮物是什麽,但是她看著這行字得到了某些靈感,於是脫口而出:“放肆,給我跪下!”
【放肆給我跪下:???】
整個房間寂靜了。
傅平安不敢看薄長史,於是轉而等著為首的侍衛,侍衛猶猶豫豫望向薄長史,薄長史斥道:“殿下讓你跪下,你還不跪下?”
侍衛於是松開侍女,跪下了。
也不知拿來的勇氣,傅平安轉身望向薄長史,說:“你也跪下。”
【放肆給我跪下:哇哦。】
【“放肆給我跪下”送出了一支棒棒糖。】
薄長史的臉上失去了笑容,緊緊抿著嘴看著她,傅平安從手邊隨手抓了個東西,砸到了薄長史的身上:“跪下啊!”
那東西砸在薄長史身上後,傅平安發現那是隻破草鞋,可能是她剛換下來的。
那草鞋上還帶著泥,濺到了薄長史仿佛泛著流光一般的錦緞長袍上,薄長史緩緩伸手拎起一點衣擺,慢慢跪在了地上。
“殿下……息怒。”
傅平安氣道:“我說了住手你沒聽到麽?”
【放肆給我跪下:我建議主播冷靜一點,現在有些氣急敗壞,沒有氣勢啊。】
傅平安聞言深吸一口氣,將情緒穩定下來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來自什麽妖魔鬼怪,但不得不說,現在對她來說是很有用的。
薄長史雖然跪著,但其實仍與她一般高,面無表情地平視著她,眼神平靜如一波深潭,要是傅平安仍被憤怒控制,此時定然露怯,但是她平靜下來了,只是心裡仍憋著一口氣,若用孩子氣些的說法,她討厭眼前的這個人。
但是同時她又害怕,實際上眼下她已經不知
道接下來該說什麽,於是沉默良久,手指藏在袖管都開始顫抖,這時天空中飄過一句——
【放肆給我跪下:主播要不你說,我不喜歡侍女你說拖出去打死,那我不喜歡你怎麽辦?】
傅平安此時隱約覺得這樣說不太好,但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麽,於是鸚鵡學舌道:“我不喜歡這侍女,你說拖出去打死,那我不喜歡你……你說該怎麽辦?”
她越說越遲疑,說話語調也降下去,但聽在別人耳中,卻仿佛漫不經心。
薄長史的眉角突兀地一顫,隨後深吸一口氣,深深俯下身去:“任憑殿下處置。”
【放肆給我跪下:臥槽主播你真這麽說啊,那我不給你刷禮物都說不過去。】
【“放肆給我跪下”送出了一個禮物盒。】
【放肆給我跪下:你小心啊,這人不會氣到給你下毒吧?】
傅平安聞言欲哭無淚,隻好強裝鎮定,揮揮手道:“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侍女和嬤嬤留下。”
眾人行禮,隨後一言不發魚貫而出,等房門關上,嬤嬤進來卻不敢說話,隻驚疑不定地看著傅平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