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你們知道,朝中哪位大臣有胡人血統麽?”
王霽思索片刻,遲疑道:“沒有吧?”
陳宴道:“我們營裡倒是有,那些高官大臣就不曾見過了。”
傅平安回想了一下,也不記得在朝廷大員中看到過像胡人的,想了想,又問:“可有大臣娶胡姬?”
陳宴和王霽搖頭,皆表示這就不清楚了,但想來應該是沒有,因為這事太過稀少,若是有,定當還是會傳出來的。
但是美人姬妾是胡人,許是還是有的。
傅平安就不問了。
那女孩能進宮,想來就是嫡出,應當不是姬妾所出。
既然打聽不出來,也就算了,大臣之女而已,以後除非入朝出仕,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交集,傅平安放下這事,隨陳宴前往西市。
整個魏京有兩個大市場,一個是西市,一個是北市,不過西市的面積更大,人流量也更多,她們到的時候西市開沒開門,它一般日中才開門,一扇木柵欄門攔住了入口。
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些懶散席地而坐,有些已經支起攤子來做生意,傅平安看見有一處聚集了很多人,她好奇地想要湊過去看,人群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密不透風。
【嚕啦啦嚕啦啦:在幹嘛啊?耍猴麽?】
【婷雲闕:好想看啊,古代居然也那麽熱鬧。】
傅平安更加想看,因為她
認為自己有必要完成彈幕的期望,畢竟那些都是給她送禮物的“金主”。
她站在人群外,苦思冥想,這時有雙手從她腋下穿過,把她支了起來,她很快越過人群的頭頂,看到了裡面的情形。
但她現在顧不得看裡面的情形了,滿臉通紅了望向下方,見陳宴笑眯眯看著她,道:“小妹,這樣就能看到了吧。”
一邊的王霽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傅平安正想說“不要這樣”,卻見人群中有一張眼熟的面孔,對方扎著兩條辮子,面孔與月余前並沒有變化,仍是有些異域風情的俏麗模樣,穿了一件淺藍色的短衫,正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是那個叫阿花的孩子!
傅平安其實當時認為“阿花”是個假名,因為實在太隨便了些,但她其實並不在意對方的真實身份,也對對方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件事沒那麽在意,她那時認為,反正這晚上過去,兩人也不會有交集了。
但現在傅平安想,對方一定得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被同齡人看見這種事,莫名更叫她羞恥,她有些急了,拍著陳宴的手臂,說:“你把我放下來!”
這一時沒注意,甚至拍到了陳宴的臉,傅平安愣了一下,陳宴也把她放下來了。
對方嘟囔道:“沒關系的呀,沒人會在意的。”
傅平安臉頰發燙,但思及剛才情急打到了陳宴的臉,又有些抱歉,抬起頭道:“抱歉,朕……我不是故意的。”
陳宴面露茫然,傅平安抬手指了指她的臉頰,陳宴一愣,隨即笑道:“根本沒感覺,就像撓癢癢一樣。”
就在這時,邊上有個聲音驚疑道:“平安?”
傅平安扭過頭去:“……還真是你啊,阿、阿花。”
洛瓊花細細打量了一下傅平安的臉,很快就看出對方是估計把臉塗成了黃色,她忍不住笑道:“塗得好均勻啊。”
陳宴疑惑:“認識?”她沒想到陛下在外面還有認識的同齡人。
她打量了下洛瓊花,很快挑起眉頭,對方雖然穿了布衣,也在臉上手上塗了灰,但皮膚細嫩白皙,手指也白嫩纖細,一看就是沒乾過活了,肯定不是貧民家的小孩,而是哪家的小姐。
她又
見對方眼圓而大,睫毛濃密,鼻翹而挺,便想起在宮門前陛下問及大臣中有沒有胡人血脈,心中頓時了然。
原來是在問這孩子。
她笑道:“你叫阿花?”
洛瓊花連忙點頭:“對對,這是我的兩個好朋友,二丫和鐵柱。”
她轉身去招呼身後兩個瘦猴似的小孩,那倆小孩卻躲起來,不願意出來。
洛瓊花回頭,不好意思道:“他們有點怕生。”
陳宴意有所指:“你倒是不怕生。”這三個孩子看著年齡相仿,但顯然以阿花為首。
洛瓊花道:“我們不是陌生人啊,我認識平安,平安,對吧?”
傅平安道:“只是一面之緣……”
話音未落,洛瓊花抓住她的手腕,道:“你想看裡面發生了什麽麽,我帶你進去。”
這一幕簡直好像正月十五的重演,傅平安再次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進了人群之中。
前頭的阿花像條魚似的穿梭,仗著身量尚小,她們很快從某個角落鑽到了最前面,裡面卻根本不是什麽精彩的表演,而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和一個賣胡餅的老叟。
老叟指著書生罵個不停,因為語速太快,在加上傅平安對髒話不太懂,甚至都聽不清楚,但彈幕說——
【小汙師蘇珩殿下:太強了,罵得真髒。】
雖聽不懂,但見那書生臉色又紅又白,也可以看出確實很髒,地上還散落著一些銅錢和一包掉在地上的胡餅,空氣中飄著一股胡餅的香味。
傅平安沒吃過胡餅,忍不住瞟了地上的胡餅一眼,而這時邊上的阿花輕聲道:“這書生買餅,用的錢摻了假的,把大爺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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