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他……他不是阿娘死後才……”
太后冷眼看著她:“你搞錯順序了,先死的是永安王,至於是誰下的手,你可以去問問傅靈羨,當時屍體被傅靈羨帶入宮中,因為事關重大,所以掩蓋了幾日。”
“傅靈羨殺了阿翁麽……”傅平安喃喃。
太后斜眼瞥著她:“誰知道呢。”
【萬萬想看月亮:冷靜一點平安,她在騙你。】
【心之全蝕:我都感覺是在給攝政王潑髒水。】
傅平安心神震蕩。
今日已經不再適合談話,她冷冷看了眼太后,道:“太后好好休息吧,有些事太后不說,朕也能查,畢竟如今,朕手上的人比太后多多了。”
如此說完,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剛一轉身,身後傳來太后尖
利的聲音:“你以為親政了就擁有一切了麽,到那一天你會發現,你的敵人比你想象中更多,這朝堂上的大臣,今日是你的肱股之臣,明日便恨不得生啖你血肉,今日捧你為天子,明日便視你為猛獸,臣子是這世上最無情的人,你只要少喂了他們一口,他們便會蜂擁而上將你啃食殆盡——”
“——我等著那一天,我要看看你又能堅持多久!”
這一定包含著深深的詛咒。
傅平安停下腳步,平靜道:“謝太后教誨,朕必……砥礪前行。”
……
薄家已完全不可信任。
傅平安不清楚這是不是田昐叫她和太后對峙的目的,但是她意識到,太后與她確實是死仇,太后恨她,她也無法不恨太后。
太后說母親是回家後才聽說的父親去世之事,可宮人們都說,永安王妃離開千秋宮時已經面如霜雪,顯然在當時母親已經聽到了不敢置信的消息。
傅平安心中其實已有猜測。
當時太后用來威脅母親的,很可能就是她。
那對話極有可能是這樣的——你若自殺,便放你孩子一命,不然就以謀反之罪抄家。
無論是不是這樣,傅平安已經對太后徹底失望,若過去還有讓對方在宮中養老的念頭,如今便只希望對方快點消失。
為此她需要剪除太后所有的黨羽。
幸好這件事其實已經做了一半,三日後,前禦史大夫高岩又被查出貪汙受賄,聯合其黨羽賣官鬻爵,數額驚人,數罪並罰,決定查抄起財產並流放其家人。
勾結人員中牽出不少薄氏之人,但陛下念及是太后家人,隻革去爵位。
薄家受到重創,傅平安卻不能將這些位置空出來,因為如果她不第一時間佔上,總會有人佔上。
她如今所能依仗的,也確實只有外戚。
數位大臣聯名舉薦上一任禦史大夫田昐繼續擔任此職,陛下亦下了一份言辭懇切的詔書。
田昐以年老體衰請辭兩次,第三次終於接下詔書。
看著官服與官印被送入府中,田昐神色平平,張羚卻神情激動:“恭喜老師再次位列三公。”
田昐卻歎了口氣:“老夫如今也不知道……做的對還是
不對了。”
“有何不對呢?田公是陛下的親舅舅,自然是陛下最好的輔佐者。”
田昐道:“陛下早慧,或許她已經發現了規律……”
張羚面露疑惑:“什麽規律?”
田昐搖了搖頭:“算了,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
話音剛落,門房引來一名戴著兜帽的女子,張羚連忙告辭,卻又忍不住回頭,那女子纖娜有致,只看身形,便能看出是個美人。
田昐將女子帶到堂屋,女子摘下兜帽,卻是阿枝。
田昐笑道:“阿枝,啊,應該叫你孫小姐了,聽說近日你正在說親,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看我這老朽之人麽?”
阿枝一臉正經:“田公乃禦史大夫,是朝中肱股之臣,能賞臉見妾身,妾已感激涕零。”
田昐擺了擺手:“好啦,雖你名義上是婢子,但實際和我女兒也沒有區別,如今你已大了,老夫也是甚為欣……”
話音還未落,阿枝直直跪在地上,田昐的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口,變成了咳嗽聲。
“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麽!”
阿枝抬頭:“田公,我不想成親,我想要進宮做內官,求田公幫幫我吧。”
田昐微怔:“你是地坤,何苦……”
阿枝望著田昐,她仍能想起陛下曾經對她說:“那阿枝你就是輔佐朕的麒麟啊。”
可她做不了真正的臣子,但就算只能做內官,也是好的。
她抿嘴,重重磕在地上:“阿枝知道已受田公太多恩惠,實在是不知好歹,但這是我最大的願望,求求田公幫我吧,這一年我潛心向學,只是為陛下做點簡單的事,還是可以的。”
田昐嘴唇翕動,半晌,歎了口氣。
……
傅平安又陷入了一種接近狂熱的學習與工作狀態,這次彈幕怎麽勸說都沒有用。
傅平安認為這是因為衝擊確實過大,她晚上睡不著覺,不看書學習也不知道還能幹什麽。
但是彈幕卻得出結論——
【失眠的一天天:她應該是到了叛逆期。】!
第四十四章
傅平安在一本《生理衛生知識手冊》上查到了和叛逆期相關的知識。
上面說叛逆期指青少年心理的過渡期,在這期間青少年獨立意識和自我意識日益增強,會用各種手段來確立自我與外界的平等地位,傅平安對這個看法表示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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