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第二天是被叫醒的,宮女輕柔地在她耳邊喊:“殿下,禮官來了,您該起了。”
傅平安茫然睜眼,見窗外天色青灰,是一副還沒亮透的樣子,太后卻已經不在了。
她慢慢清醒過來,見眼前的宮女是太后宮裡要來的那個,便問:“阿枝呢?”
宮女笑道:“阿枝在外面澆花呢,奴婢服侍也是一樣的。”
確實也差不多,傅平安被伺候著穿上衣服,潔牙擦臉,天氣熱,剛穿好衣服脖子上就是一層薄汗,便又把頭髮編成辮子束起來,那宮女有巧思,在辮子上編進了一些紅的綠的瑪瑙珠串,看起來漂亮許多,傅平安高興,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奴叫琴菏。”
準備好天已經大亮了,傅平安被領著到了門口,見一排戴著冠穿神色官服的人就站在院子裡,為首的看起來五十多歲,胡子已經發白,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傅平安以為是怪自己起晚了,小聲道:“對不起。”
那禮官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說:“殿下說什麽呢,臣奉太后之名前來宣旨。”
那麽突然?
傅平安猶豫了一下,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正要跪下,後邊有人把她拉起來,按住她的肩膀叫她站定,禮官打開詔書開始宣讀:“奉皇太后詔:魏自建國已有二十五載,並諸國趨鬼戎建不世之功……文帝體弱,子嗣緣薄,吾思之憂,念之急……
永安王世子傅端榕乃吾兒之妹,吾夫之侄,高祖之孫,純孝溫善,為天意所屬,宜承大統,顧立為皇太子,以慰先帝之靈,綿延社稷之功……”
傅平安半懂不懂,簡直想抓耳撓腮,偏偏這會兒好像還太早了,彈幕裡一個人都沒有,她正思考著接旨要以什麽姿勢,除了她和禮官之外的人
又呼啦啦跪了一地。
禮官亦是屈腰,平舉詔書,傅平安明白了,她連忙上前接過詔書,這下禮官也伏地跪下,眾人一起高喊:“拜見太子殿下。”
傅平安:“……哦……哦?”她、她、她成太子啦?
【無論魏晉:免禮!你說諸位免禮。】
【無論魏晉:天呐,只有我麽?其他人是沒起床麽?】
終於有人出現了,傅平安仿佛又有了主心骨,道:“諸位免禮,且起來吧。”
禮官起來,衝傅平安溫聲道:“太子該去向皇太后請安了。”
傅平安瞥了眼彈幕:“……辛苦大人了,我……我馬上過去。”
禮官道:“太子殿下該自稱孤了。”
傅平安茫然盯著他。
禮官:“……臣陪殿下一起去吧。”
剛換上的衣服又被換下來了,要換上禮官帶來的禮服和飾品,裡衣是深紅的,在外面套上黑色繡著金色祥雲和龍紋的袍子,又系上極寬的腰帶掛上玉飾,穿上舄履,最後戴上冠。
冠是金子打的,極重,傅平安一戴上就覺得脖子都伸不直,走動起來整個人失去平衡一般地晃,邊上立刻有兩個宮人站在左右扶住她,把她送上了車輦,眾人浩浩蕩蕩前往千秋宮。
千秋宮與上次傅平安來時不同,這次主殿的大門全部打開了,從殿內到院子,呈中央對稱之勢站了滿滿當當的宮人,然後那麽多人,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連樹上的鳥都不叫了,大約是被那麽多人給嚇跑了。
傅平安下了輦,很快就又被左右扶住,一時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在走還是左右提著她在走,總之很快就到了大殿門口,到了這倆宮人便松開了手,其中一人低聲道:“殿下該自己進去了,見太后請行跪禮。”
傅平安這下看到了,扶著她的都不是熟悉的宮人,一個人是琴菏,一個也是不認識的,許是太后派去的,也可能是禮官帶來的。
她往後看,見嬤嬤阿枝她們都在人群中遠遠看著她。
她莫名有些不高興,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她就沒有再多想,進去了。
這次要下跪了,傅平安跪地行禮,剛要拜,太后從座上起來扶住她,憐愛道:“吾兒莫要多禮,先歇一歇。”
太后拉著她在主座邊上的座位坐下,給了她點心和蜜水喝,沒過一會兒有個穿著內官服侍的人從殿外匆匆而來,在太后耳邊低聲道:“攝政王和諸大臣都已經在朝陽宮了,英國公已經鬧起來了。”
太后冷笑:“讓他們鬧,他們越鬧,我越不帶人出去,看他們能如何。”
這麽說完,她瞟了傅平安一眼。
傅平安舔著嘴角的糕點粉末,一心一意地盯著杯盞,隻當是沒有聽到。!
第十二章
這一坐就到了正午,戴著沉重金冠的傅平安脖子都酸了,她顧不得禮儀,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突然有急促的腳步聲把她驚醒,她看見先前的內官雙手呈著一份帛書小跑進來,一臉興奮地對太后說:“太后,他們同意了!”
傅平安眨巴著眼睛起來,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看。
太后連忙瞪了那內官一眼,那內官連忙掩嘴小跑到太后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這次的聲音實在太輕,傅平安沒有聽到。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滿屏的彈幕吸引了,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很多人已經來到了直播間,聊天聊了滿屏。
【芋泥波波奶茶:都已經成太子了麽!我居然錯過了那麽重要的一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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