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胎?”
“不不不,保胎的方子是依舊例要開的,其實就是些滋補的藥材。”
眼看著陛下眉毛一豎又是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任丹竹慌忙解釋了。
她還是頭一次在陛下臉上看見那麽豐富的表情呢?
傅平安還是擔心:“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什麽事對吧?”
任丹竹一咬牙:“對。”
傅平安就欣賞任丹竹這一點,她不怕事,有啥就說啥。
這會兒要是換了別的太醫,難免是要有所保留一番的。
聽任丹竹這麽說了,她就稍放了點心,走到床邊望著洛瓊花,見她面色蒼白,密密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蓋在眼瞼上,心中又是愛憐又是擔憂,她坐在床沿上握住她的手,扭頭問身邊跟過來的琴荷:“為什麽娘娘會暈過去?你們是怎麽伺候的?”
琴荷忙到:“娘娘並非在我們跟前暈倒的,而是和那鬼戎聖女單獨說話之後才暈倒的。”
傅平安氣得冷笑起來:“把她帶過來。”
宮人們在事情發生之後就已經把她押過來了,於是柯月彌很快就來到了傅平安的跟前。
其實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她在床上,而洛瓊花是在出門後才暈過去的,但是她聽到了外面的騷亂,覺得應該是發生了什麽。
隨後她反綁住手帶到了這裡,心中更是驚慌,先前她覺得這宮牆高大雕飾華麗,這會兒卻覺得這個地方未免太大太空,她被押著來到了正殿,跪在冰涼的石磚上,叫她立刻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然後她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便見穿著玄色寬袖長袍的女人,緩
步走了過來。
她知道這個人是魏天子。
盡管就在昨天,當在行宮浴池看到對方的時候,柯月彌產生過一瞬間的懷疑。
東胡的單於是一個已經七十歲的老人,對方誠然很有氣勢,但也躲不過歲月的侵蝕,左賢王五十多歲,臉上滿是須髯,每次看見她,都會上下打量她,就好像她是砧板上的一塊肉。
柯月彌對於這世上最有權有勢的人的想象,大概就是這般。
但是魏天子……
年輕貌美。
對方像是一塊美玉,簡直晃花了她的眼睛,令她甚至有一瞬間產生了自慚形穢之感。
這樣一個人,也可以成為天子麽?
然而今日再見,卻已完全與那日的感覺不同,對方一眼望來,柯月彌便覺如墜冰窟,大腦一片空白。
“你做了什麽?”傅平安壓著怒火這樣問。
柯月彌隻覺得舌頭打了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不知道?那皇后怎麽就暈倒了?”
柯月彌瞪大眼睛:“皇后娘娘暈倒了麽,我、我不知道,她出門之前,看上去並沒有怎麽了。”
傅平安揉了揉額頭:“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隻對娘娘說了幾句話?”
“說了什麽?”
柯月彌張口欲言,但很快又面露猶豫。
傅平安歎了口氣:“看來你是不準備說了……琴荷,帶下去吧,帶去掖庭牢獄之中,看看會不會說。”
這麽說完,不等柯月彌說話,便把她拉了下去。
傅平安又回到臥室之中,坐在床頭,看見靜月正用杓子給洛瓊花喂飴糖水,洛瓊花喝了一半,另一半卻吐了出來,邊上小丫頭手忙腳亂地擦,傅平安走過去道:“朕來吧。”
靜月一臉驚訝地看著她。
傅平安接過碗杓,慢慢喂了一些,喂了半碗之後,將碗遞給靜月,又握住洛瓊花的手。
她知道按任丹竹說的,洛瓊花應該是沒事,但對方不醒,她的心便吊在嗓子眼,怎麽也下不來。
連懷孕這個消息都顯得不那麽真實。
她坐
在床邊發呆,順便看看彈幕,彈幕一片雞飛狗跳——
【方圓一百裡我罩了:什麽時候的事?天呐,什麽時候的事!】
【平安媽媽愛你:女兒大了,有瞞著媽媽的事了嗚嗚嗚。】
【回家吃飯了: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吧,這不是很正常麽,她們都成婚幾年啦,要不是因為當時平安吃錯了藥】
【一片冰心:對了,吃錯藥了沒關系麽,不會影響寶寶吧?】
【阿花媽媽愛你:阿花還沒醒呢你就關心寶寶,寶寶連個胚胎都不是吧,還是個細胞!】
【聊贈一枝春:那不是,那還是要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一堆彈幕之中,又夾雜著一堆賀喜的禮物,特效滿天飛。
傅平安有些驚訝,因為那麽花裡胡哨的特效,她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到。
過了一會兒,琴荷過來了,說王尚書求見。
傅平安眨了下眼睛,像是才回過神來似的,道:“哦,讓她進來,哦,不,還是朕出去。”
王霽是來問能不能退朝,
傅平安走得匆忙,官員們還呆在大殿和羲和廣場,一頭霧水。
傅平安道:“你告訴殿中公卿,讓他們暫且別把今日之事外傳……”
說到這,突然又覺得沒意義。
當時琴荷進來說那句話的時候,不僅是殿中的人,門口的郎衛和羽林軍,還有近處的官員,其實都聽到了,瞞也不可能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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