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瓊花聽得眼眶通紅,見蘇暉也開始流淚,便遞上手絹,蘇暉道了聲謝,擦了下臉道:“他說我阿娘屋裡本就有情人,眼下這情意,都是裝的……”
後面半段話,蘇暉說的磕磕絆絆,好幾次泣不成聲。
卻是柳春發毒誓說絕無此事,根本就是蓄意構陷,蘇暉便說要查房間,柳春自認無愧於心,沒有阻攔,結果真從房間中找出一個男子。
到此時,柳春哪能不知道這就是蘇揚做的局,一時激憤,便撞柱自殺了。
而柳春死後,蘇揚也立刻表現出狼子野心,借口蘇暉年幼,勾結陳家佔了家產,把蘇暉趕出來了。
蘇暉上告,郡中官員們卻都含糊其辭,完全不理會她。
最後,蘇暉這麽說:“定是怕了陳家的威勢,所以不敢得罪陳家,所以小的上京,想京中一定可以解決吧。”
傅平安聽到這
,已經氣得捏碎了一個杯子。
她訝異了一下自己的力氣居然變那麽大,同時心中也已經有了結論。
為何郡中不願為蘇暉伸冤呢?除了懼怕陳家之外,恐怕還有一個原因。
他們都已經將柳春冠上節婦頭銜,報告都已經送到京裡來了,他們把這事當成一個政績,又如何能輕易推翻?
她冷靜了一下,見陳宴呆呆站在一邊,神色晦暗不明,便咳嗽了一聲,道:“陳府台,你怎麽看。”
陳宴回過神來:“此時簡直喪心病狂,但……但也不能聽信一面之詞,還得多方查證,若真有此事,自然要給你個公道。”
蘇暉聞言,連忙磕頭道:“小的無愧於心,但請大人徹查。”
陳宴道:“不要叫我大人,叫陳府台就行。”
蘇暉道:“謝陳府台,謝……這兩位大人有如何稱呼。”
傅平安一時不知怎麽回,洛瓊花在邊上道:“我們沒有官職的,叫我們姐姐就好。”
蘇暉又磕頭:“謝謝兩位姐姐。”
洛瓊花連忙把她扶起來,擦淨了她的臉,道:“你口齒清晰,是念過書的麽?”
蘇暉點頭道:“是,咱們家雖時代經商,但我阿母覺得,人還是要懂學問才好……”
說到這,又想哭了。
洛瓊花覺得她可憐,將她抱在懷裡,傅平安突然拉住她,說:“天色晚了,咱們要回……回家了。”
回家?
洛瓊花聞言恍惚了一下,就被傅平安抓著胳膊拉了起來,拉到一邊,傅平安對蘇暉道:“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你就在此,若要翻案,你也是人證。”
她拉著洛瓊花往外走,扭頭見陳宴還在原地,道:“陳府台,送送我啊。”
陳宴忙小跑著過來了。
到了門口,傅平安對陳宴道:“這件事朕是絕不姑息的,那些所謂飽學之士們,先前看到這上報,還一副此乃絕唱的模樣,朕早說了不要宣揚,私底下仍廣泛傳播,若蘇暉所說為實,朕要將此事從重處理。”
陳宴道:“是。”
傅平安想了想又說:“但你也是陳家人,處理此事需要避嫌,那孩子怎麽搞的,都沒有打聽你是誰就找上來了麽?”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瞥了眼陳宴的臉。
陳宴垂首道:“此事若交到臣手上,臣必秉公處理,絕不會因為臣是陳家人而徇私,更何況,其實這些年,臣已經和陳家毫無瓜葛了。”
傅平安道:“好……那就交給你了。”
……
日暮之前,兩人回到宮中。
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但暑氣未散,吹過來的風都帶著暖呼呼的潮氣,兩人連忙先去沐浴。
沐浴更衣之後,她們坐在窗口吹風,傅平安翻看著洛瓊花的手,見出了手指的割傷之外,手心也有一片挫傷,頓時忍不住道:“以後別勉強了。”
洛瓊花笑眯眯的:“不是勉強,臣妾高興極了。”
“朕看你贏得僥幸,是那王奉勉自傲了。”
說到這瞥到了彈幕,傅平安改口道:“當然你確實很棒。”
洛瓊花歪頭看著她。
又突然改變話風了。
陛下似乎總是如此。
她看著手上的紅痕,卻又想起哭得滿臉通紅的蘇暉,笑容立馬淡去了:“臣妾今日看到蘇暉,才知道這世上不幸之人,實在太多,而臣妾在宮中,卻什麽都做不了……”
傅平安安慰她:“你本來也不必做什麽,若要皇后去做些什麽,那些大臣又有什麽用呢,要說起來,連朕也是無能為力,高居廟堂,便難免被下面的人哄騙。”
洛瓊花道:“若有辦法能高居廟堂又知天下事就好了。”
傅平安搖頭:“那恐怕神仙都難辦了。”
話說到這,琴荷來報,說祝澄來了。
洛瓊花有些驚訝:“祝司長為何那麽晚來?”
“朕有些事叫她去查而已,你先休息,朕去去就回……”
待出了正殿,傅平安臉上本來因為和洛瓊花相處而隱約浮現的笑容便散去了。
在書房看見祝澄的那一刻,傅平安便問:“最近可有和陳宴有來往。”
祝澄苦笑:“咱們倆都雜事纏身,想喝個酒都沒有空呢。”
“嗯,那朕給你個機會和陳宴交流交流,你去查查她最近做了什麽,和誰見了面,她家中那個蘇暉,又到底是誰,是什麽時候來的魏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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